變數橫生(2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11708 字 5個月前

和的人,她對自己的這門婚事是極滿意的,心中也很慶幸當初她聽了長姐的話才沒有錯過宋成濟。但是現在長姐她自己的婚事卻......

沈泓這時也紅了眼圈,低低的叫了一聲長姐,傷心的說不出話來。便是沈瀟,也是垂了頭,看著自己裙子斕邊上繡的忍冬花紋不說話。

長姐是這樣的好,什麼事都會為他們著想,可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要給她這樣的一門親事呢?這幾日沈泓可是在外麵打聽了許多王信瑞做的那些事。吃花酒,捧戲子,仗勢欺人,甚至還會當街調、戲長的美貌的女子。這樣的一個人,父親為什麼要答應這門親事呢?

沈沅看了他們三個人一眼,心中是很感動的,但麵上還是笑著安撫他們:“你們也隻是聽坊間傳聞廣平伯世子是那樣的人罷了,又何曾親眼見過他做那些事

呢?要知道,坊間傳聞多不可信。而且再如何,我但凡隻做好我分內的事,日子總不會很難過的,你們又何必要如此傷心呢?”

楊氏是見過王信瑞的,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但她也知道沈沅這是在安撫沈湘和沈泓,沈瀟他們姐弟三個,所以當下她也沒有說破,隻輕拍了拍沈沅的手背,歎了一口氣,說著:“我苦命的孩子啊。”

周明惠見大家情緒都不高,便笑著另起了個話題,說起了旁的事來。一時眾人也都附和著她的話,漸漸的氣氛便不再如先前那樣的壓抑了。

彼此坐在一塊兒說了一會兒話,就聽得前院一陣鞭炮響,想來是行聘的人上門來了。

沈沅也不在意,隻依舊同楊氏等人說話。隨後等到

了前院開宴席的時候,楊氏才同周明惠起身離開。至於沈湘和沈瀟,沈泓,麵對他們擔憂的目光,沈沅笑著安撫他們幾句,隨後又親自送了他們幾個人出門。

她知道大家的心中現在都是可憐她的,但其實他們不知道,他心中其實是真的想將她和王信瑞的這門婚事給定下來。

若能一直這麼順順利利的,最後她就能將自己的後路安排的很好。但是經過了昨晚......

沈沅現在心中其實是很擔心的。她不知道李修堯到底會不會出手乾擾她和王信瑞的婚事。

他昨晚同她說那番話的時候語氣是那樣的堅決,表情是那樣的堅毅,而且他原就是個說出必做到的人,想必昨晚那些話他絕不會隻是口頭上說說的。

但是她不知道李修堯到底會用什麼法子來乾擾這件事,所以她現在壓根就沒有應對的法子。

沈沅想著這些煩心事,一雙纖細的遠山眉不由的就輕蹙了起來。她也不回屋,隻倚在廊簷下的柱子上,看著雨中的那株芭蕉樹出神。

采薇和青荷等人自然也不敢過來打擾她,隻靜靜的站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沈沅才轉身回了屋,又無事人一般,拿了沒有繡完的手爐套子,垂著頭一針一線的慢慢的繡著。

有些事急也急不來,倒不如靜觀其變的好。

*

王信瑞進了玄甲兵軍營之後,就覺得自己簡直如同進了地獄一般。

不,甚至比身在地獄還要受苦。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受訓。不管晴天雨天,早上起來就要肩上扛著一根粗大的圓木頭上山下山的跑至少一個時辰,然後還要攀爬雲梯,在泥坑裡打滾,彼此手裡拿了真刀真槍的喂招,身上受傷是常有的事。一整天這樣訓練下來,王信瑞隻想死。

而且也不知道是那位宋教頭額外的‘照顧’他還是什麼緣故,他總覺得自己肩上扛著的那根圓木頭要比彆人的粗大一圈,手裡拿著的刀槍兵器也要比彆人的重一些。他自然要抗議的,而且還拿出了自己廣平伯世子的名頭,還說了自己的長姐是宮中的安嬪娘娘這事出來,想要囂張的壓製住那個宋教頭,結果卻被那個宋教頭劈臉就是狠狠的幾鞭子抽了下來,更是麵色

黑如墨一樣的冷聲說著:“我管你是什麼世子,你長姐是什麼人,進了我這玄甲兵軍營,你就什麼都不是,隻能聽我的話。若你膽敢不聽,我就讓你吃鞭子。”

說著,又罰王信瑞肩扛著圓木頭再去上山下山的跑一個時辰。還特地的吩咐一個士兵跟在他身後,說王信瑞但凡偷懶不跑了,就用鞭子狠狠的抽他。即便是抽死了也沒有關係,他擔著。

王信瑞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每天都生活的這麼水深火熱的。每一次的反抗隻會換來更加殘酷的鎮壓和訓練。

他以前是個紈絝,鎮日隻知道喝花酒,捧戲子,身子原就羸弱,這樣猛然的到軍營裡接受這樣殘酷艱辛的受訓,如何能受得了?不到幾日的功夫就病倒了,高燒不退。

他原想要讓人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給廣平伯,讓他接自己回去。哪怕就是回去之後廣平伯用馬鞭抽他,要將他打死,他也再不來這裡了。

這裡簡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但是可惜,無論他用了什麼法子,他生病的這個消息始終傳遞不出去。隻能渾身滾燙的躺在簡陋的通鋪上,神智模糊著,想要喝口水也沒有人給他倒。

不過這樣高熱了幾天,他竟然硬生生的扛了過來。最後還能下地行走,如同前幾日一般的繼續受訓。

齊明將這事告訴李修堯的時候,李修堯正在給窗前新種下的那株芭蕉澆水。甚至還拿了乾淨的布巾,細致的擦著芭蕉葉麵上的細塵。

聽完齊明的稟報,李修堯擦著芭蕉葉麵的手不停,卻是冷笑了一聲:“沒想到他命還挺硬,這些苦還真的都受了下來。”

隨後他將手裡的布巾擲到旁邊的山石上,轉過身吩咐齊明:“正好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要我出兵去討伐西北的流寇,你待會兒去一趟玄甲兵軍營,告訴宋弘光,讓他在玄甲兵裡點兩千人去西北。記著,一定要讓王信瑞也去。”

宋弘光是他去年在大同時的副將,是他的心腹。現在頁是玄甲兵的千總,就是日常王信瑞受訓的那名宋教頭。

自然,在李修堯的授意下,宋弘光這些日子沒少額外的‘照顧’王信瑞。

齊明應了一聲是,轉過身去找宋弘光。李修堯則是

回身又看著那株芭蕉。看了看,又伸手輕輕的撫了撫青翠平整的葉麵。

等王信瑞死了,沈沅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嫁他?即便到時他以權勢相壓,也必然要沈沅嫁給他。

*

等沈沅知道王信瑞進了玄甲兵軍營的時候,王信瑞已經隨同其他玄甲兵一起去了西北討伐那裡的流寇去了。

沈沅當即就覺得心中一沉,將手裡拿著修剪花葉的小剪子放到了炕桌上。

最近她閒來無事,便將那些有關插花的書都拿了起來重看,然後閒暇時就讓青荷出去摘些花來給她插瓶。

剛剛青荷就摘了幾朵紅色的重瓣菊花過來,她讓青竹將那隻甜白釉暗雕梅花紋的玉壺春瓶找了出來,主仆幾個人正在一邊說話,一邊看她插花,忽然就見采薇掀簾子進來,說了她打探來的,王信瑞進了玄甲兵軍營的事。

青荷不明就裡,反倒還有些高興:“進了軍營,饒是以前再是什麼性子,那必定也會打磨好的。若這樣看來,這個廣平伯世子往後會變成一個知道上進的人也說不定。”

在青荷的心中,既然沈沅和王信瑞的親事都已經定了下來,那自然是無法更改的。她心中自然也是盼著自家的這個姑爺學好的。

但沈沅卻是一顆心都直直的墜了下去。

這些日子她曾想過無數李修堯會如何破壞她和王信瑞這門親事的法子,但她萬萬沒有想到,李修堯選擇了最直接粗、暴的法子。

但凡隻要王信瑞死了,這門婚事自然就會作廢。

進了玄甲兵軍營,那王信瑞整個人都在李修堯的掌控之中了。想必他原是想要王信瑞受不住軍營裡的那些訓練,自己累死,但沒想到王信瑞竟然硬撐了下來。於是李修堯就借由著皇上下旨平叛西北流寇的事,讓王信瑞隨軍去了西北。

戰場上刀槍無眼,誰都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有沒有命回來。而且即便王信瑞再命硬,既然李修堯存了心的想要王信瑞死,他完全可以授意他的心腹之人殺了王信瑞,到時誰又會懷疑到他頭上?隻會以為王信瑞是被流寇殺死的。

但即便沈沅能料想到李修堯的所有打算,可她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昨兒平叛西北流寇的大軍已經出發了,而且她隻是個閨閣中的女子,又能阻止得了什麼?

沈沅想著,想著,就隻覺得頭痛的厲害,再也無心插花了。

吩咐采薇將那瓶菊花擺放到鏡台上之後,沈沅便說自己乏了,要歇息一會兒,然後就打發采薇她們幾個人都出了屋。

她實在是想要好好的靜一靜。

原本一切都按著自己的計劃來的。同王信瑞的婚事也隻是個幌子而已,過後她就能為自己的將來好好的打算打算。畢竟她現在有繼母,繼母往後還會有孩子

,她一個未嫁女,怎麼能一輩子待在家裡呢?說出去都要被人笑的。倒不如過幾年她或是找個清幽的庵裡清修,或是在山中置辦一處宅子。她甚至都想好了,宅子地上要鋪著木板,庭前的院子裡還要栽一棵梧桐樹。這樣她可以赤腳在宅子裡麵到處走,坐在廊簷下一麵彈琴,一麵聽著風吹過梧桐樹葉的聲音。然後閉上雙眼,就仿似玉郞還在她身邊一樣......

但是,偏偏遇上了李修堯這個變數。他破壞了她的一切計劃。

沈沅想到這裡,由不得的就心中有些恨起李修堯來。

她都已經那樣明確的對他說過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他的事,他為什麼還要這般的執著呢?他又到底是什麼時候對她生了情意,而且看著還是這樣深的情意?

便是沈沅自己,都有些覺得李修堯對她的這股子情意來的好沒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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