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之情(1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12262 字 5個月前

沈沅下了馬車之後也不看李修堯, 隻徑直的往采薇說的那處僻靜的小胡同走去。李修堯望了她纖細的背影一眼, 然後抬腳跟了過去。

采薇和青荷原也想跟過去, 但卻被齊明搶先一步給攔住了。

青荷當時就怒了, 隻氣的一雙柳眉倒豎。

她厲聲的嗬斥著齊明:“你攔著我們做什麼?快讓開。若不然, 我一巴掌就拍你臉上去。”

隻不過她原就生了一張可愛的圓臉, 便是再生氣, 給人的感覺也隻覺得可愛。當下齊明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

青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罵道:“你笑什麼?快讓開。”

齊明忍了笑, 說道:“兩位姑娘不必動氣。你們放心,我家公子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寶貴你家姑娘,是絕不會舍得傷害她的。不過是有幾句話要對你家姑娘說罷了。等說完了話他自然就會讓你家姑娘出來, 兩位姑娘請暫且在這裡等待。”

青荷待要再說話, 卻被采薇伸手給拉了拉袖子,示意她安靜。

采薇畢竟比青荷年紀要大一些, 有些事懂的也要比采荷多一些。

無論是從哪一方麵相比, 李修堯都要比王信瑞好太多。就采薇私心裡而言, 覺得若果真讓姑娘嫁給王信瑞, 倒還不如讓她嫁給李修堯呢。而且李修堯

對著姑娘是那樣的深情。隻是姑娘她......

采薇想到這裡, 就輕歎了一口氣。

不過她心中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沈沅的,所以縱然有齊明在前麵攔著, 可她還是踮了腳,悄悄的往齊明身後的胡同裡麵看著, 總希望能看到沈沅。

沈沅往胡同裡走的時候心中是知道李修堯正跟在她身後的。

他的腳步沉穩, 一步步恨清晰的落在她的耳中。仿佛間竟然教她心中生出一種錯覺來。仿似這就是玉郞的聲音一般。

上輩子那最後一年,她被玉郞安置在山中的那處院落裡。但玉郞仿似很忙,也並不能終日的都陪她,時常會下山。每逢他下山了,她就總是會坐在窗前,等

著他回來。而每當聽到這樣沉穩的腳步聲,她就知道是玉郞回來了。然後她就會笑著起身站起來,摸索著要出門去迎他。而他隨後總是會闊步的走過來伸手扶住她,責怪她不該這樣出來。若碰到了撞到了可怎麼辦?她也隻是笑,不說話。

但現在,她聽著李修堯的腳步聲,竟然會覺得和玉郞的腳步聲一樣......

沈沅覺得自己必然是聽錯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李修堯的腳步聲怎麼可能會和玉郞的腳步聲一樣呢?那是不可能的事。上輩子她嫁給李修源之後,同李修堯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不說,他們之間說的話甚至都不會超過五句。想必在李修堯的心中,對她這個弟妹壓根就沒有什麼印象的。那個時候他又如何會救他?他又如何會是玉郞?

沈沅暗暗的搖了搖頭,想著自己這是太想念玉郞的緣故,所以這會兒才會聽錯腳步聲。

等走到了胡同的中間位置,她就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李修堯見狀,便也停下了腳步。卻不說話,隻是目光靜靜的望著她。

左手邊的院子裡麵栽了一株楓樹。楓樹的一根枝條斜出了院牆來,枝頭經霜過後的楓葉紅如火一般。

沈沅此時就恰巧正站在這滿枝紅葉的下麵。不過她身上卻穿的素淨,月白底青竹紋圖樣的緞麵褙子,茶白色的細褶裙,外麵披的是一領緗色的鬥篷。

但李修堯記得,她明明以前喜歡穿的是楓葉那樣火紅的顏色。她到底是經曆了什麼,竟然整個人忽然就

變得這樣的沉靜下來了呢。

想起沈沅母親病逝,父親續弦,甚至她父親還答應了她和王信瑞的親事......

沈沅在家中過的必定很不好,不然她也不會這樣的性情大變,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

想到這裡,李修堯就覺得心中似是被人打了一拳一般,鈍鈍的痛。

他想,他往後一定要好好的護著沈沅,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到她。

又見她頭上還戴著鬥篷上的風帽,他就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想要將風帽給摘下來。

他想好好的看一看她。前人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這句話他以前聽著從來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現在,他恨不能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沈沅。而離上次他見沈沅的那夜,已經過去了四天了。

這四天,每一時,每一刻,他都是在想她的。

但見李修堯往前走,又伸手過來,沈沅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就戒備的往後退了兩步。

李修堯見狀,伸出的手就頓在了半空,目光也有些暗了下去。

頓了頓,他收回手,開口溫聲的說道:“將你的風帽拿下來。我想看看你。”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輕柔了許多。

沈沅隻覺得眼前的這個李修堯壓根就不是上輩子她

所了解的李修堯。那個時候她聽李府裡的人說李修堯是個不近女色的人。甚至還有人懷疑他有什麼隱疾。不然他都是權傾朝野的大都督了,又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不說妻子,聽說身邊連個侍妾,甚至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隻有幾個小廝,這看著哪裡正常?但是現在,李修堯竟然同她說我想看看你這樣的話。

他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人。

沈沅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如李修堯說的那樣將自己頭上戴的風帽拿下來。

她之所以下車來見他,一則是知道她若不下來,依著李修堯的性子,勢必會一直在馬車前麵等著不走。兩相僵持,來來往往的路人看著成個什麼樣子呢。而這二來,她也是有話想要同李修堯說的。

她也不想拐彎抹角,於是就直接的問道:“你想要

王信瑞死?”

李修堯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兒。沈沅不退不避,目光平靜的回望著他。

最終還是李修堯先敗下陣來,說道:“他死不足惜。我讓人查過了他這些年做過的事。喝花酒捧戲子這些也還罷了,諸如仗勢欺人,喝醉酒打死了和他爭搶怡紅樓頭牌姑娘的人,甚至□□良家婦女,致其回家投繯自儘的事都有。不過是廣平伯使了銀子上下打點,息事寧人,所以這才沒有人追究他。但他這樣的人原就該死。死了,也算是除一害了。”

沈沅以前雖然知道王信瑞是個紈絝,很不上進,隻知吃喝玩樂,見到她的那兩次也是極其的輕薄,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還做過這樣的事。

這樣的人,確實是該死。但是......

沈沅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他是我未成婚的夫君。”

聽到沈沅這樣的稱呼王信瑞是她未成婚的夫君,李修堯心中忽然就激動了起來。

他不能忍受沈沅稱呼其他任何人為夫君。

“若你不知道王信瑞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罷了,但你明知道他是這樣的一個人,你還要嫁給他?嫁給他有什麼好?為什麼你不嫁給我?難不成,難不成在你的心中,我竟是一點兒都比不上王信瑞不成?”

李修堯終於將他心裡的這些話都問了出來。

他原是個冷靜的人,在旁人麵前也都是話不多的人,但是麵對沈沅的時候,他總是很容易的就會激動起

來。

她看著實在是太冷靜了,而且也對他太不在乎了。而兩個人之中,付出感情最多的那一方總會是輸的那一方。更何況現在李修堯對沈沅深情款款,而沈沅心中卻是對他沒有什麼情意。

沈沅不答,卻是看著李修堯很平靜的說道:“即便王信瑞死了,我也會為他守節一輩子。”

言下之意就是,即便王信瑞死了,她也會終生不會再嫁給其他任何人。

這幾日她仔細的想過了,李修堯既然動了要王信瑞死的心思,隻怕這件事她是更改不了的。不過仔細想一想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她和王信瑞現在有婚約,若王信瑞死了,她就可以

堂而皇之的為王信瑞守節,終生不再嫁任何人。而本朝素來都看重節婦的,想必這樣沈承璋也不會反對,廣平伯府也會很高興。說不定到最後連皇上都會表彰。到了那時,還會有誰敢逼迫她嫁人呢?

上輩子嫁了李修源之後,到最後她心灰意冷。五年,近兩千個日日夜夜,她的心一寸寸的冷了下去,那種感覺她再也不要經曆一次。

她對嫁人,實在是害怕的很。更何況她心中還有一個人。但她不知道他是誰,找不到他。所以無論如何,這輩子她都是不要嫁人的。

而為王信瑞守節,便是她這輩子不嫁人最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李修堯沒有想到沈沅竟然會同他說這樣的話。他一刹那簡直都不敢相信,隻望著沈沅。過後等他反應過

來,由不得的心裡就升起一股怒氣和妒意來。

兩相交雜,隻燎的他胸腔裡的一顆心生痛。

他再也忍不住,大踏步的走上前來,一把就握住了沈沅的雙肩。

“你看著我。”李修堯垂頭望著沈沅,目光既悲痛又灼熱,“你心裡是知道我對你的情意是有多深的,不然我也不會要王信瑞死。前兩次他那樣的輕薄於你,我早就想要懲治他了。可他竟然還同你定了親事,要娶你。實話告訴你,即便他不是這樣惡劣的人,我也會讓他死。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娶你。”

“所以我這一輩子就不打算嫁給任何人了。包括你。”沈沅麵上的神情看著依然平靜的很,說出來的話也很平靜。但這些話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在一刀刀的將李修堯淩遲,隻讓他覺得神魂俱痛,萬劫

不複。

他的雙眼漸漸瘋魔了一般的赤紅了起來,呼吸也漸漸的粗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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