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真假(1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12373 字 6個月前

沈沅回到靜園, 經過前院的時候看到張嫂子正在曬茄子乾。

兩張大竹匾, 裡麵都鋪了一層切成細條的茄子, 小鳳和小鳴也在幫忙一起曬。

看到沈沅, 張嫂子, 小鳳和小鳴忙對她屈膝行禮, 叫道:“夫人。”

沈沅看那茄子乾, 應當已經是醃製過的,就笑著問道:“這個是怎麼做的?又怎麼吃呢?”

張嫂子聽問,忙笑著回道:“這是剛摘下來的嫩茄子切成條, 然後用開水淖了,加了鹽,花椒, 茴香和甘草之類的放在陶壇子裡麵醃幾日, 等入味了,就曬乾收起來。往後若想吃了, 在沸水裡滾一滾, 再油炸了吃。也可以泡軟了加其他的菜, 諸如冬筍之類的一塊兒煨著吃, 味道都極鮮美的。”

“一聽就知道肯定很好吃。”沈沅伸手拿了一根茄子乾在手指尖撚了撚, 又笑道,“可惜還沒有曬乾, 看來今兒是吃不得了。”

張嫂子忙笑道:“早先剛入冬的時候我就已經做過一次,也曬乾了, 就收在廚房的陶罐子裡麵呢。滿滿的一大罐子。夫人若想吃, 待會兒我就做給夫人吃。不知夫人是想吃油炸的,還是同冬筍一塊兒煨著吃?”

沈沅想了想,就說道:“剛剛聽你那樣一說,隻覺這茄子乾無論你怎麼做都會是極好吃的。既如此,就勞煩你做一盤油炸的,再做一道同冬筍一塊兒煨著的湯罷。午膳的時候倒不必做,等晚膳再做。”

李修堯今兒去了京郊的玄甲兵營,午膳肯定是趕不回來吃了,既如此,便不如等晚膳再做。

張嫂子忙應下來了。

沈沅又同她說了幾句話,就回了後院。

院子路上的積雪都已經被婆子掃乾淨了,不過樹上的積雪還是在的。那兩盆羅漢鬆上麵現在就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積雪。

白雪青鬆,看著倒是越發的蒼翠,也顯得越發的有風骨了。

沈沅停住腳看了一會兒這兩盆羅漢鬆,這才抬腳走進了屋。

剛一進去,鼻端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抬眼看時,就見明間花幾上麵放著的那兩盆梅花竟然開了好幾朵花,紅如胭脂一般。

采薇也看到了,就笑著說道:“我記得清楚,分明早上出去的時候這兩盆梅花都還打著花骨朵兒,怎麼不過這麼會兒的功夫竟然就開了這幾朵?倒像是掐著這個時候開,好迎著夫人回來的一般。”

沈沅聽了,就笑起來:“想必過兩日會開的更多。”

她記得這李宅的後花園子裡麵有一處地方栽了六七株梅花,其中有一兩株還是珍品。等過幾日都開花了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一麵說,一麵又解下了身上穿著的狐裘遞給了青荷,吩咐她拿到外麵的日頭底下曬一曬。

青荷清脆的應了一聲,轉身掀開簾子出去了。沈沅則是轉身進了臥房,在臨窗木榻上坐了下來。又叫采薇拿了繡繃過來。

冬日也無事可做,索性就早些將那兩雙棉襪做好。

等到傍晚掌燈時分,她就已經做好了一雙棉襪了。

青荷在旁邊看著棉襪口上繡的那叢蘭花和蝴蝶,就笑道:“夫人的手藝越發的好了,大公子看了一定喜歡。”

這可是大公子親手描的花樣子呢,還是夫人親手繡的,大公子怎麼會不喜歡呢?

沈沅微微的笑了笑,沒有說話,隻隨手將做好的這雙棉襪放到了手邊的笸籮裡。

若李修堯喜歡就最好,若他不喜歡,自己也儘力的做到了妻子關心丈夫的本分。

不過,想必他會喜歡的吧?

沈沅看的出來,李修堯現在對她還是很上心的。就是不知道還能上多長時間的心。男子喜新厭舊的也多。

一邊想著,一邊又打算做另一雙棉襪。

青荷這時抬頭望了望槅扇窗外,然後就說道:“夫人,這天都已經黑了,可大公子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今兒到底回不回來用晚膳。您餓不餓?不然您先吃飯?左右張嫂子也燒了大公子的那份飯菜,我讓她將大公子的那份飯菜一直放在籠屜裡麵熱著,等大公子回來也可以吃的。您這會兒不必餓著肚子等他。”

沈沅正就著炕桌上的燭火在往繡花針裡麵穿絲線,聞言

頭也不抬,隻是說道:“再等一等。”

正說著話,忽然就聽到窗外有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起。略顯急促。

沈沅心中猛然的一震,手顫了顫,繡花針就沒有拿穩,落到了炕桌麵上去,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這腳步聲,是玉郞的腳步聲啊。

上輩子玉郞雖然經常會來陪伴她,但她知道他也是有許多事情要忙的。經常會在深夜她入睡之後離去,等過個幾日他又會再過來看望她。

那個時候她就經常坐在廊簷下,側耳細聽著院子裡外的動靜。

風過鬆濤的聲音,空山鳥語的聲音,還有玉郞每次過來時沉穩又略帶急促的腳步聲音。

她知道這是他想早一刻見到她,所以腳步才會較平時快

一點兒。而每次聽到這腳步聲,她就會覺得心中很高興,麵上也會立時就浮現出笑容來。

沈沅猛然的就轉身撲到了窗邊去。

兩扇槅扇窗子隻開了半扇,她伸手用力的將另外半扇也推開了,提著一顆心就往外麵看。就見有個高大挺拔的人影正從院門那裡闊步的走進來。

天色原就已經黑透了,那人身上又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沈沅雙眼中又有淚,模糊中哪裡能看得清他的相貌?就見那人一路走進了屋子裡麵來。然後是碧紗櫥上的門簾子被挑開的聲音,采薇和青荷的聲音響起:“大公子。”

是李修堯。

沈沅不知道此刻自己心中到底是一種什麼心情。

一方麵她心中很明確的堅信玉郞絕不會是李修堯,但另一方麵,她心中又隱隱的希望李修堯就是玉郞。

為什麼不能是他呢?也許就是他也說不一定。但上輩子李修堯和她才見過幾次?對她又那樣的冷淡。她這樣的人,想必是絕不會入李修堯眼的罷?他又如何會救她,還會對她那樣的好?

她慢慢的轉過頭來,目光複雜的看著李修堯。

李修堯一路趕回來,就是想要同沈沅一塊兒用晚膳的。不過這會兒一進屋,卻看到沈沅正眼中帶淚的望著他。且目光看著實在是複雜。

他嚇了一跳,忙兩步走過來,雙手捧著她的臉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想起沈沅今兒早上是去給蔣氏請安的,於是他目光就沉了下去:“是不是母親給你氣受了?”

他知道蔣氏是個什麼樣的人。慣常會將孝順兩個字掛在嘴邊,端著嫡母和婆婆的身份壓人。二房的謝蓁蓁自嫁進來之後就被她來了個下馬威,現在每日天不亮就要去上房跟她請安,然後還要剝新鮮的乾果給她吃,還要經常留在

佛堂裡麵抄佛經。

他是絕對不會讓沈沅去做這些事的,也絕對不會讓蔣氏給沈沅氣受的。若果真如此,他寧願拋卻這表麵上維持的平和不要。

沈沅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將他的右手拉過來,然後手指在他的手掌心中輕輕的摩挲著。

他的手很大,也很溫暖。虎口上有一層薄薄的繭,中指上麵也有,應當是經常握劍拉弓的緣故。這些玉郞也都是有的。不過想必武人也都是會有的。

但是玉郞右手的手掌心裡麵是有一道極深的刀疤的,可是李修堯的右手手掌心卻很平滑,什麼都沒有。

沈沅原還充滿希冀的一顆心慢慢的落了下去。

她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她可真是傻了。李修堯怎麼可能會是玉郞呢?腳步聲相像這種事,李修堯和玉郞都是男子,又都是武人,想必急切之間走路的時候都會是一個樣

的。而且人和人之間的腳步聲又能相差得了多少?

不過心中到底還是覺得很失望的。

“沒有什麼。”她垂下眼,語氣低落,也想要放開李修堯的手,“母親也並沒有給我氣受。”

李修堯卻不允許她放開自己的手,而是反手又握緊了她的手,目光牢牢的看著她:“那你怎麼哭了?”

她在他麵前表現的一直都是平靜淡然的,也就隻有在兩個人親密的時候她才會有無措和嬌羞的時候。但是現在,她一雙眼中竟然有淚。

看到她雙眼霧蒙蒙的,他隻覺心尖上似是有把刀子在來回的割一樣,滿滿的都是痛。

他止不住的就低頭去親吻著她水光瀲灩的雙眼,低聲的說道:“為什麼要哭?告訴我。”

沈沅心中一驚,忙要去看旁邊的采薇和青荷。

她們兩個人還在屋子裡麵呢,李修堯怎麼能當著她們的麵這樣的對她?

不過好在剛剛李修堯回屋之後,采薇和青荷就已經退了出去,這會兒想必正在小廚房裡麵準備拿晚膳過來。

但沈沅還是想要推開李修堯。

總是不習慣他這樣忽然就湊過來親吻她。

李修堯卻是容不得她推拒,一手按著她的腰,一手按著她的頭,將她用力的貼緊自己。

十分激烈纏綿的一個親吻。親吻到後來,沈沅都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於是等到李修堯放開她的時候,沈沅隻覺全身發軟,竟是連坐都有些坐不住的了。好在立時就被李修堯給攬到了他的懷中去。

李修堯低頭看她,就見她雙眼還是霧蒙蒙的。不過不同於剛剛她是因著傷心而霧蒙蒙的緣故,這會兒卻是被他‘欺負’之後才霧蒙蒙的。看起來越發的讓他想‘欺負’她了。

李修堯就伸手摸了摸她微帶著紅暈,嬌美如海棠花一般的臉頰,問道:“好好的為什麼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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