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自然就會有機會的......
“不用你送。”青荷卻是立時從鼻中輕哼了一聲,“大公子的午膳待會兒自然會有人去送,輪不到你去送。”
一語未了,早被采薇給打斷了:“青荷。”
聲音帶了些責備的意思。
夫人還沒有開口說話,怎麼能輪得到青荷來說話呢?而且雖然明知道小鸞心裡的那點子算計,但青荷這樣直接說話不客氣也是不好的。容易樹敵。
沈沅在看著小鸞。
明明她的目光也不如何的銳利冷淡,甚至都能說的上是平靜的,可小鸞還是被她看的如芒刺在背,心跳加快,忙低下了頭去。
沈沅看了她一會兒,收回了目光。不曉得想到了什麼,就聽她在說道:“不用你送,你下去罷。”
小鸞沒有法子,隻得應了一聲,屈膝行了個禮,然後退了下去。
沈沅就看著麵前炕桌上的那兩瓶梅花出神。過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就叫青荷:“你去廚房裡問一問張嫂子,給大公子的午膳可都備好了?若備好了,拿過來。”
采薇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不過還是依言掀開簾子去小廚房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見她提了一架酸枝木大漆三層食盒進屋來回道:“夫人,大公子的午膳奴婢已經拿過來了。”
沈沅見了,就下榻穿鞋,又俯身抱起了炕桌上的一瓶梅花,對采薇說道:“你提著食盒,隨我一道去前院書房給大公子送午膳。”
采薇和青荷,青竹都沒有想到沈沅竟然會親自去給李修堯送午膳,三個人都怔了一怔。不過等過後反應過來,她們都覺得很高興。
這幾日她們都看得出來李修堯對沈沅是極好的,不過沈沅對李修堯實在是太平靜了。難得現在沈沅要主動的去給李修堯送午膳。
於是青荷趕忙的拿了那領蓮青色撒花緞麵的鬥篷過來給沈沅披上,和青竹一起笑著看沈沅和采薇出門。隨後又轉過身對青竹拍手笑道:“看來咱們夫人是想通了呢,也要開始對大公子好起來了。這可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青竹聽了也微笑起來。
她們在沈沅身邊伺候了幾年,沈沅對她們都是很好的,她們心中自然也希望沈沅能過的很好。
*
墨韻齋裡麵,宋弘光大馬金刀的坐在椅中,正在粗聲粗氣的說道:“我就看不上那些個人。隻以為肚子裡裝了幾本書,會幾句之乎者也,就看不起我們武人起來了。他們怎麼也不想一想,沒有我們武人在外麵打仗流血,保家衛國,他們還如何能太太平平的讀書考科舉?這可真是吃著
碗裡的米飯,還要看不起種田的人。現在倒好,請來了幾個什麼所謂的博學鴻儒,帶頭上書請求立大皇子為儲君,皇上竟然應下了。大皇子我是見過的,木呆呆的,三棍子打下去都放不出一個屁來,他若成了皇帝,能有什麼作為?不還是宋博簡那個老匹夫在背後說了算?若果真是這樣,我是不替他們流血賣命的了。索性解甲歸田,回去老老實實的種我的地去。”
李修堯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宋弘光卻明白他這一眼的意思。陳應青是個讀書人,不過是一直懷才不遇罷了。是李修堯欣賞他的才華,將他招募為了自己的幕僚,前幾日又疏通關係讓他進了戶部任職。
於是宋弘光忙轉身看著陳應青,搓著雙手有些不安的說道:“老陳,我不是說你啊。你雖然也是個讀書人,但你和外麵那些讀書人是不一樣的。哎呀,總之我知道你心中是從來沒有看不起我們這些武人的,你不算在我剛剛罵的那些讀書人裡麵。”
他是個粗人,不是很會解釋。不過彼此在一起共事也有個一年多了,陳應青也是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明白。”陳應青笑著回道,“彆人不知道,我這兩年卻是跟著宋將軍你和大都督上過戰場的,知道將士們浴血奮戰的不容易,心裡又怎麼會看不起你們?而且我覺得本朝重文輕武的這個習俗也該改一改了。若一味的打壓武臣,往後若邊境有戰事了,又或是哪裡有流寇了,誰去衝鋒陷陣?難不成要派遣個文臣過去,僅憑著一張嘴退敵嗎?”
“就是這個理。”宋弘光興奮的一拍大腿,“還是老陳說的對。”
屋內其他的兩個幕僚也紛紛的附和著。
陳應青這時看向李修堯,問道:“大都督,現在大皇子要被立為儲君的事已經定下來,想必明日立儲君的詔書就要昭告天下,您看這事可還有轉圜的餘地?”
總不能真的讓大皇子被立為儲君,那總歸會到他們很不
利的。可皇上已經定下來的事,而且明日立儲君的事就要昭告天下,他們暫且也是沒有什麼法子的。
“乾脆讓我去將那幾個領頭的隻知道什麼嫡啊長啊的酸臭文臣給宰了,看那些文臣怕不怕。隻要他們怕了,往後還不要聽我們的。”宋弘□□憤憤的說道。
“若殺人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那這世間不都要亂套了?”李修堯麵色沉了下去,聲音也冷了下去,“非但不能殺,往後對著他們還要恭敬。現在正是緊要關頭,莫要四處樹敵。”
又緩緩的說道:“大皇子現在不過是被立為儲君而已,你急什麼?”
莫說大皇子隻是被立為儲君而已,便是他現在登基成為了皇帝,有宋博簡等人在背後扶持那又如何?最重要的還是要手裡握著兵權。
而且與其擔心大皇子,還不如擔心皇帝。皇帝倒真的是個人物。既然他現在立大皇子為儲君了,勢必要慢慢的清
算他們。
皇帝總要保證皇位的穩固的。
李修堯冷笑。不過這個局麵還是很好解決的。但凡隻要這天下間有動亂,皇帝就需要用到他們,那他自然就不敢現在就清算他們了。
他想了想,就問坐在左手邊第二張太師椅中的人:”前兩日貴州鎮遠府有奏本遞上來,說是近期又有生苗鬨事?浙江沿海府縣也有奏本過來,說是倭寇燒殺搶掠?”
這個人名叫伍康德,也是李修堯一手提拔上來的,現在在兵部當差。
當下伍康德忙回道:“確實如此。且鎮遠府的奏本裡還說苗情甚為凶險,甚至太守都被生苗遣人給殺害了。鎮遠府的奏本裡麵一方麵是稟明這事,另外一方麵也是想請朝廷重新委任一個人為鎮遠府太守。”
“既如此,我這兩日就設法讓你去出任鎮遠府的太守。
”李修堯右手食指輕點桌麵,慢慢的說道,“你到任之後,立即平定所有鬨事的逆苗,不教他們為禍當地百姓。但一樣,即便平定了,此事你也不可對朝廷提起,更要要隔三差五的就上書一封過來,言明苗情如何的凶險。可記住了?”
伍康德忙起身從椅中站起,回道:“屬下記住了。”
李修堯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
又交代了幾件事之後,李修堯就叫他們回去:“大皇子立為儲君的事你們暫且也不用放在心上。便是有人對你們言語挑釁,也要給我忍下去,萬不能和任何人起了衝突,若不然,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你們心中也都是明白的。”
眾人心中一凜,忙回道:“屬下不敢。”
李修堯就揮了揮手,讓他們回去。眾人對他行了禮,魚貫退出。
李修堯就想起先前是遣了齊明去告知沈沅不回去用午膳,讓人直接將午膳送過來 d,但現在看看日色,倒是還趕得回去同沈沅一起用午膳,便起身從椅中站了起來。
這時忽然就聽到陳應青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下官見過李大人。”
這宅子裡除了他還能有哪一位李大人?自然就是他的‘好’弟弟李修源了。
想起前兩日他安放在宅子裡的眼線對他說的事,李修堯的麵色微沉了下去。
他就吩咐齊明:“你去將二公子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