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煙火(1 / 2)

權戚之妻 長溝落月 8417 字 6個月前

今年仿似要較往年暖和一些, 入了冬也才下過一次雪。等到第二場雪下下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除夕了。

李宅的下人都在忙碌著。

到了年底, 田莊裡的莊頭都過來交一年的租子。交上來的租子有折了現銀的, 也有各樣的實物。現銀要叫賬房一一的記在賬冊上麵, 然後入銀庫, 實物也要入庫。還有各種各樣的年貨要采買, 宅子裡外也要打掃布置......

韓掌櫃也過來見沈沅, 沈沅在靜園前院的小廳裡見他。

韓掌櫃將這一年的收支賬冊都拿過來給她看,也將這一年盈利所得都悉數交給了沈沅,另外還拿了幾匹花色料子都上好的綢緞過來。

沈沅仔細的核對過了賬冊, 吩咐青竹將銀票數額記入

了她自己的賬冊,又叫采薇將銀票收了起來,又拿了兩錠銀子和幾隻大紅色綢子的荷包過來給韓掌櫃。

“韓掌櫃和鋪子裡的夥計們辛苦一年, 這大節底下, 這兩錠銀子就煩勞韓掌櫃去外麵找個酒樓,你和夥計們去吃一頓好的。這幾隻荷包, 這一隻是給韓掌櫃您的, 另外幾隻, 鋪子裡麵的夥計一人一隻, 就當是我給大家過年的壓歲錢。”

給韓掌櫃的荷包裡麵裝的是兩錠十兩的銀子, 給夥計的紅包裡麵裝的則是一錠五兩的銀子,算是很豐厚的了。

韓掌櫃推辭了兩句就收下了荷包。在手裡掂了掂, 知道分量不輕的,立時就恭敬的對沈沅作揖行禮道謝。

又說了幾句話, 韓掌櫃的就告辭回去了, 沈沅叫青荷送他出去。自己則同采薇和青竹回了後院。

等青荷回到後院,進屋的時候,就見沈沅正拿了韓掌櫃拿過來的那幾匹綢緞在看,又叫采薇:“將這幾匹綢緞都放到庫房裡麵去。再有,我記得我庫房裡麵有一匹銀紅色

折枝梅花暗紋的緞子和好幾匹白綾,你拿出來,你們三個人各作一件白綾襖兒和一件銀紅色的比甲,好大節底下穿。再有,青色的緞子也拿兩匹出來,給小鳳和張嫂她們也每個人做一件白綾襖兒和一件青緞比甲。”

但凡到了年底的時候,李家都會統一發送下人的例衣,靜園所有丫鬟的例衣還是前幾日采薇親自過去議事廳領的,隻不過料子都不是很好。可沈沅要采薇拿出來的這幾匹緞子和白綾都是很好的。

當下采薇,青荷和青竹都過來道了謝,按照沈沅的吩咐開始忙碌了起來。

沈沅在剛剛韓掌櫃送過來的那幾匹綢緞裡麵留了一匹月白色竹葉暗紋的緞子和一匹白綢沒有收入庫房。她想要給李修堯做兩套裡衣。昨兒晚上她見他身上穿著的那件裡衣領口都磨的有些毛糙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日靜園裡的主仆們都在忙著裁剪衣物。而轉眼就到了除夕這日了,大門口的門神,聯對和桃符都換過了,各處廊簷下和遊廊上的大紅燈籠也都高高的掛了起來

。等到入夜的時候,燈籠全都點亮,照的各處都明晃晃的。

白日已經祭拜過李家的祖先了,這會兒大家都聚集在蔣氏的上房裡麵吃除夕夜宴。

李家人員簡單,蔣氏,李修堯夫婦,李修源夫婦,再加上一個尚未出閣的李寶瓶,也不過隻有六個人。而且彼此之間的關係也算不得融洽,於是一頓年夜飯吃的也甚是安靜壓抑。

早起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對蔣氏行過禮了,這會兒吃完年夜飯,就隻是彼此在一塊兒坐著說閒話而已。

蔣氏正在說李修源和謝蓁蓁:“你們成親也快有一年了,就希望明年你們兩個能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我也好含飴弄孫的。”

李修源麵上神情還是淡淡的,沒有什麼變化,謝蓁蓁聞言卻是羞的麵上通紅,忙垂下了頭去。不過袖子裡的手卻是悄悄的握緊了。

她也很想早點有個孩子,但李修源在那件事上原就不怎麼熱情,近來不知怎麼,越發的不熱情起來,倒叫她如何的懷得上孩子呢?

但這樣的話總不好對外人說得的,謝蓁蓁隻有垂著頭,一個字不說。

蔣氏這時已經在說李寶瓶了:“你現在年紀也大了,該會的事也都要會的,等過完年,就跟著你二嫂學一學掌中饋的事罷。”

“我跟她學?”李寶瓶就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她自己都不怎麼會掌中饋。娘你將我們家的事交給她打理之後,整個家都被她弄的一團糟,上上下下的人誰不埋怨?我不要跟她學。”

雖說姑娘在家裡的時候是嬌客,大凡做嫂子的對自己的小姑子也都很好,但李寶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這樣直接的說謝蓁蓁可真是......

沈沅看了謝蓁蓁一眼。見她低垂著頭,看不分明麵上現在是個什麼神情,但想必內心肯定很不好受的。再看看李修源,倒是依然坐在那裡,麵上神情淡淡的,仿似李寶瓶口中說的那個人壓根就不是他的妻子一般。

沈沅心中有些不解。上輩子她也是經常這樣被蔣氏和李寶瓶欺負,但那個時候李修源心中厭煩她,不替她說話是正常的,可謝蓁蓁是他心悅的人,如何她現在被李寶瓶這樣說,李修源還能坐在那裡無動於衷呢?

正想著這事,忽然就見李修源轉過頭來,目光倒恰巧與她的目光對上了。

沈沅心中微凜,立時就收回目光,低下頭拿了小幾上的蓋碗喝茶。李修源隨即也彆過頭去,目光涼涼的,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聽蔣氏這時在說道:“既如此,年後就由我這個當娘的親自來教你掌中饋的事。”

言下之意竟然是讚同李寶瓶剛剛說的謝蓁蓁不會當家理

事的話。

謝蓁蓁頭垂的越發的低了,一顆心在篤篤的亂跳著,手腳也都氣的有些發軟。

蔣氏和李寶瓶竟然當著眾人的麵這樣的說她?這將她置於何地?她嫁過來就是要這樣受她們母女兩個的氣的嗎?

悄悄的看了一眼李修源,見他還是端坐在椅中,麵上神情冷淡,並沒有要為她說一句話的意思。眼角餘光又看到李修堯正傾身在對沈沅說什麼,眼中溫柔的笑意是如何都掩不住的。仿似沈沅就是他的一切,但凡隻要他這樣的看著她都是心中極為高興的。

又想起李修堯那日在蔣氏麵前對沈沅的維護來,兩相對比,謝蓁蓁隻覺得越發的傷心起來。

夜裡寒冷,即便是屋子裡生了兩個大火盆,可沈沅手腳依然覺得不暖和,止不住的就將懷裡的小手爐抱緊了一些。不過小手爐裡的炭火也快要熄了,並不是很暖和。

正要叫采薇去給她的小手爐裡加些炭火,忽然就見李修堯站起來,在開口對蔣氏說告辭的話。

蔣氏心中有些不高興。除夕夜裡本來就是要一家人一起守歲的,不過她也知道李修堯是個什麼性子,當下也隻得依允了。

李修堯轉頭看著沈沅,沈沅會意,起身對蔣氏行禮,輕聲細語的說道:“母親,那兒媳就先告退了。”

她也不想挨著凍坐在這裡陪蔣氏等人守夜。

又客氣的同李修源,謝蓁蓁和李寶瓶等人開口作辭。

自從上次李修堯懷疑她和李修源之後,沈沅對著李修堯倒不如以往那樣的冷淡了,至少在人麵前的時候還是會客氣的同他說一兩句話的。就是怕對李修源的態度太冷淡,反倒會叫李修堯看出什麼異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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