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你是這麼想的啊…”家入硝子的聲音有點低。她現在是終於明白為什麼夏油傑一大清早就會想把她叫過去了。

昨天夜蛾跟夏油傑應該也談了很多吧, 今天在上課的時候她也有發現兩個人時不時的會有眼神交換,並且對於緒方梨枝都有些在意的樣子,如果他們是說了這個, 那就完全說的通了。

關於緒方梨枝以前的校園生活,硝子也隻知道她經受了校園暴力,但是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是這一種程度的…她說的太過於詳細了, 以至於根本不可能去質疑,你一聽就知道這真的是她經過很長時間才能夠總結出來的‘生活智慧’。

有誰會需要這樣子的智慧呢?有誰會想要過這種的生活,而且還能夠堅持一年以上不自/殺?

她什麼都沒說。

如果說夏油傑是聽到了這些,那也難怪他對緒方梨枝會有所改觀。他一開始就中和了五條悟與硝子兩個人的性格:首先是因為自己很強, 所以一開始就沒有把緒方梨枝當成完全的怪物來警惕,至少他就算認為她是怪物,也覺得兩個人的敵對是之後的事情, 隻要現在她不露出獠牙,那麼大家就能好好相處——要敵對的話就再說嘛。

反正他不覺得緒方梨枝是一個需要現在就去鏟除‘以絕後患’的威脅, 這也算是一種傲慢吧。

同時硝子的溫柔在他的身上又變成了一種更奇怪的樣子…硝子也不是對每一個人都溫柔的。她隻關愛自己想要關愛的對象, 某種意義上甚至連兩位同學兼戰友都沒能讓她敞開心扉。但對於病人或者弱者這個大群體,硝子有必要時刻就算犧牲自己…這麼說會不會太傻了?總之南丁格爾誓言她沒有真正的發出過,但是在她小時候覺醒術式後第1次看到的時候,就已經銘刻在心了。

但是那個人(夏油傑)不同,硝子第1次知道原來他進入咒術界是因為‘想要幫助普通人’這個理由的時候都嚇傻了, 她心裡麵想這種人一定會墮落的很快的。他的願望太過於宏大,而現實又太糟糕了。

不過一年過去了, 這個人卻還是好好的, 在所有時刻自己都可以信任他, 放心的把後背托付給他。夏油傑也真的變得很強, 如果他知道這些經曆, 他可能真的會把緒方梨枝當成一個弱者去憐愛和保護。

硝子不知道所謂的潛意識和前端意識的事情。她隻是單純的把緒方梨枝當成了一個有過不幸遭遇的精神病患者。她此前強烈反對她和自己成為同學,倒不一定要把她處死,就是說至少不要讓自己跟她待在同一個地方——你難道可以跟一個可以自行活動的核/彈待在一起嗎?要知道甚至都沒有這種核/彈的維修人員,倒是有一個動不動就想要把她給撩到爆炸的白/色恐/怖/分/子(五條悟)。

但是現在的話…她的眼睛微微閃爍著。

比起憐憫或者對校/園/暴/力的憤怒。硝子第一個想到的卻是‘為什麼她會是這個反應?’

她原本以為緒方梨枝是因為學校的事情所以準備報/複/社/會了。她剛剛說的話其實隻是‘程度’的問題。被彆人殺了父母所以想要報複和被彆人殺了全家(包括妹妹和狗)所以想要報複其實差不特彆多。但是為什麼緒方梨枝仍然在痛苦?她不是已經比有史以來任何一個校園槍/擊/案校園投/毒/案的罪犯都更爽快的報複了嗎?

硝子其實從頭到尾都有在聽她在講遊戲的事情,她之前認為這個遊戲是緒方梨枝故意做出來的一種姿態,意思就是‘你看,我和你們可不一樣哦,你們全部都是npc,但是我卻是玩家(人類),所以我當然有權利對你們做所有的壞事。‘

但是她在後來的對話中發現緒方梨枝在認真的考慮怎麼逃過夏油傑(npc)的惡意,並且希望保護她這個npc,她就有一點混亂了。

遊戲當然是不存在的,證據就是他們誰也沒有聽見過她聽到的電子音,沒有看見過她能看見的屏幕和按鈕。如果實在一個普通的世界裡麵她就會真的相信緒方梨枝有係統了,但是現在發生在眼睛裡的事情,即便不全部符合科學,也全都可以用咒術來解釋(緒方梨枝的確是曠古爍今的天才,不管她的精神能不能駕馭這種才能都是一樣)。但是可能她編造出係統這一個概念的理由是…是不這樣她就無法正確接受世界。

更加重要的就是‘為什麼緒方梨枝仍然在痛苦?’的確是有那種在報複之後想起原來的事情還是會痛苦的人,可是感覺她並不是這麼小家子氣的女生。剛剛對自己這個‘敵人’,緒方梨枝也很爽快的伸出了援手。

她說起過去的事情,似乎覺得自己不會再回去了,或者那些人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麵前,而不是覺得那些人全部已經死了。證據就是她毫不在意的在硝子麵前說了,如果她認為那個學校還在並且硝子也知道學校的事情(其實大半個咒術界都知道),是不會這麼讓她看自己的傷口的。這一點上她可能還是覺得硝子是npc吧。所以很多事可以毫不在意的說。

硝子其實有點好奇她引入了遊戲設定,但到底是怎麼解釋原來學校的消失的?難道是覺得是上一個資料片的事情,新版本沒有嗎?

但這些都無所謂。硝子反正不至於再詳細問一下‘以前學校的那些人,你知道她們現在大部分都已經家破人亡或者至少也是東京火災中受重傷,在醫院躺了幾個月,出來的時候也身體殘疾了嗎?’那樣子隻會勾起她不好的回憶,或者隻會得到她疑惑的回應吧。

她的心裡麵想,自己之前的構思是‘因為緒方梨枝的願望,所以穿刺樂園做了那些事情,但是因為穿刺樂園本身的純潔性,所以沒有造成太大傷害’,但現在是否應該把【有惡意】的人和【無惡意】的怪物,兩者的性質再置換一下?

或者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惡意,有的隻是明晃晃的力量和天賦。隻是自己這個凡人在旁邊隨便給她附加上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價值呢?

硝子搖了搖頭。

無論如何,她現在知道了緒方梨枝在痛苦,她的心裡麵有到現在也沒有辦法愈合的傷口。這個傷口引起了硝子‘想要去治愈’的本能,同時因為看見了她的痛苦,硝子儘管覺得自己很卑鄙,但還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人和我一樣,也是會受傷的人類

經過剛剛的對話,她可以知道緒方梨枝從一開始就誤會了,而且搞不好是對硝子有利的誤會。儘管自己一直都不主動挑釁她,但如果緒方梨枝真的是一開始自己想的那個‘□□者’,也多的是不需要言語衝突,隻是因為對方的態度不敬,就把她給殺死的例子。

夏油傑第一次搭話的時候緒方梨枝絕對誤會了,並且那個時候她是把夏油傑當成了加害者,所以維護了她。也許不能夠把這個當成王者的賞罰分明吧,在緒方梨枝(那女孩)看來她自己也是一個弱者,看她現在會跟她一起躲到廁所吃東西就知道了。

硝子看著抓著自己手腕的瘦骨嶙峋的手。也回想著緒方梨枝今天早上拿槍指著他們兩個的樣子。當時隻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現在看來卻完全是另外的樣子。

她稍微的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明白夏油傑的想法,並且也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一旦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跟硝子講明來龍去脈,硝子就會加入他的陣營了’。

記住哦,這裡是硝子明白夏油傑的想法,而不是說她自己真的會被此打動。那男的想法也太傻了吧?他根本不懂要怎麼和女孩子說話。聽說這家夥以前在班上擔任班長,估計他的競選宣言根本沒人聽,她們隻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才投給他的吧?

但是即便如此…她的眼神有點複雜的看著緒方梨枝,而緒方梨枝則因為硝子有點耽誤時間,而稍微有點焦急在地上轉動著鞋尖。

“……”硝子歎了一口氣。

“你明明很強大,為什麼總是表現的這麼弱小的樣子呢?”

“是希望降低彆人對你的警戒心嗎?”

“哎?”緒方梨枝有點愣住。

這種‘你在裝可憐吧’的話,對於愛偽裝的女孩子和間諜都有奇效,硝子自己也做好了準備:如果真的是跟一個新同學說出這句話,當場被人家扇一巴掌都是輕的。但是她等了三秒鐘,緒方梨枝最後卻隻是皺了皺眉,說“那個…你發現了嗎?”

“啊?”

“我的繃帶。繃帶。”緒方梨枝說。“了不起啊。你也和白毛男一樣有六眼嗎?”

【白色繃帶(我受傷了,我很無害!能夠降低敵人的仇恨值,但在發動攻擊時無效)】

這個是她一開始從醫院那裡得到的掉落物。但由於這個班級的三名同學都被她攻擊過,所以“對同學全都是無效的,唯一一個有效的也就是夜蛾而已。”不過那個老師可能有沒有繃帶,都會對她很好吧。

“有點搞不懂你。”過了好幾秒鐘,硝子才這麼慢慢的說。

她依舊低著眼睛,說“不過。就讓我現在根據表象去決定自己的態度吧。”

她還是沒有對緒方梨枝放下警惕心,也深知現在握著自己手的這個少女,她的身體裡潛藏著可能是整個星球最恐怖的怪物(高等生物)。但是如果現在她隻是要帶自己去吃完一頓完整的飯,和自己【一起享受午餐】的話…

“可以哦。我和你一起吃也行。我不討厭。”

隻是現在的話…

“不過也不用去廁所。你好像完全誤會那個人了。”硝子說“中途打翻餐盒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他討人厭的地方不在這裡,作為我個人隻是覺得他太傲慢又總是想背負一切還總把彆人當傻瓜。”

“…什麼?”緒方梨枝愣了一下,硝子就利用她這一個愣神的時間,依舊保持的手被她牽著的有些彆扭的姿態,簡短說明了夏油傑“其實是一個好人,搞不好還是整個學校最好的。起碼按照社會規範如此。就像…”

嗯,沒錯。硝子有點壞心眼的眯了眯眼睛“就像是佛/陀一樣。”

“啊?”

緒方梨枝卻是因為沒有朋友,根本聽不懂這是在開玩笑。(說真的,女生之間能夠開玩笑都得是關係比較友好的。)隻是覺得怎麼之前還說他討人厭後來就說他是個好人再後來就變成佛/陀了?

而且乾嘛會管同學叫佛陀啊?那個眯眯眼不良少年家裡難道是開寺/廟的嗎?…哦他的確穿闊腿褲來著。之前覺得是叛逆期的證明,現在覺得…莫非是袈/裟的變種?是他在校服與信/仰之間艱難取得的平衡嗎?

完全陷入‘那自己之前到底是做了什麼啊’的想法。莫非原本自己完全猜測錯了,整個班級裡麵隻有白毛那一個反派角色?

這麼說起來其實也對,因為其他三個角色全部都是黑發的,隻有五條悟一個顯得特彆,那可能就隻有他是特例吧。

等一下…!可自己也是白發啊?

她的想法很混亂,並在一起的膝蓋相互摩擦,繃帶也隨著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之前硝子曾經看過那裡一次,覺得護士沒有給她包紮得很好,但是現在就算是再一次摩擦,繃帶也沒有更加往旁邊歪扭,那可能真的是有奇異之處。

但她包著繃帶微微露出傷口的樣子真的很可憐,聯想到剛剛緒方梨枝所說的這東西有著讓人降低警惕心的效果…硝子有點傻眼的歎了一口氣。想說原來這個原理這麼簡單的嗎?

原本以為她所孕育的孩子和道具都有著很特彆的效果,不過可能這個也跟她的便當盒一樣,都隻是‘日常用品’吧。

不過就是在這一種笨拙上麵,她看到了緒方梨枝的可愛之處。

“?”緒方梨枝察覺到不對。

硝子把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但卻沒有走掉,而是半蹲下去,幫她調整好了膝蓋上麵的繃帶。

這下子就不會再有傷口露出來,也沒有紅腫露在外麵,起碼好好的遮住了。那東西應該是有特彆之處的,摸上去的時候感覺那繃帶冰涼的嚇人。

儘管係統界麵上沒有介紹它有hp恢複效果,但是至少‘傷口被遮住之後就不會再疼痛’這一點,如果緒方梨枝當時把痛覺設定打開就會發現了。

“這樣子就可以了。”家入硝子說。然後又回過頭去看了看教室。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緒方梨枝自己是覺得完全安全了。但是對於耳聰目明的咒術師來說,他們不可能聽不到這裡的對話。

夏油傑那邊應該也很困擾吧,也不知道他發現自己竟然被看成是校園霸/淩的眯眯眼怪人會怎麼想。硝子這麼想嗎,看到陽光在教室窗戶表麵彙聚成,然後閃爍了一瞬。

“我們…”夏油傑說“我們是不是徹底的被討厭了?”

他一邊說一邊轉回頭去對著五條悟苦笑。反正現在緒方梨枝已經走了,悟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裝睡了,他從挺久之前就已經把臉從手臂中抬了起來,隻是還仿佛還處於困倦之中,心情不好的皺著眉。

外麵的聲音應該也傳到了他的耳中,不知道是不是夏油傑的錯覺,總感覺他變得更加不高興了。

夏油傑自己聽了那些話,心裡麵也不知道應該作何感想。他對於自己被當成了壞人倒是沒有什麼好生氣的,隻是又有一點想苦笑,想原來自己第1天真的做得這麼絕啊?她真的這麼討厭他嗎?

算是自己自作自受。真的要反省的話,也應該去反省之前的自己。站在她的角度隻能夠得出這個結論,並且應該歸咎於一些運氣不好。

關於緒方梨枝的經曆,他也沒有再生氣:要生氣之前已經氣夠了。但是現在那5人組都已經在醫院的地下接受懲罰,而剩下的那些人…當時的東京大火災應該也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吧,在經濟和種種地方。

穿刺樂園因為是從學校那裡出發的,所以給周邊地區造成了很多損失。而那個學校的學生很多是周邊地區的孩子們。而且之後咒術界要收集情報,肯定會一直追溯到緒方梨枝從前被校園暴力的這一件事情上…當時按照夏油傑的記憶,是政府都會派專門的人來給他們發放心理調查問卷,每一個學校也要設立一個心理谘詢室,並且大力整治校園暴力的重視程度。

那麼那些學生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就算不用這些正義的說法,那些醫院的家夥們也真的是被緒方梨枝整的很慘,他們如果無法報複緒方梨枝的話,就會想要去報複那些製造出這個怪物的始作俑者了。

如果之後還覺得不滿的話,在出外勤的時候就稍微關照一下那邊就可以了。夏油傑是這麼想的,不過也有可能不要讓緒方梨枝再想起他們會比較好吧。緒方梨枝自己說的時候,好像根本就不覺得那些人還和她在同一個世界上。她好像是用上一輩子的口吻說這個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的自我保護機製。

硝子又是怎麼想的?她好像一直都沒有對緒方梨枝說‘你真的覺得這個世界是遊戲嗎?’的話,夏油傑當初倒是拚命在戳她傷口。這應該是因為硝子作為女性心思細膩,也是因為她作為醫生絕對不會在這裡讓病人的‘傷口’惡化吧。

他是知道‘模仿人類’的事情,但硝子聽著緒方梨枝說的那些話,應該也隻覺得她隻能夠用玩遊戲的想法理解這一切吧。不過就算硝子不懂也沒有關係,他想,隻要她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就可以了。

“我們好像被討厭了。”他又一次跟五條悟說,這一次的語氣倒是比之前稍微加重了一點。

其實他這種時候有點想要刺一下悟的,因為他昨天實在做得太過分,而且如果不限製,之後會做得越來越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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