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裡做什麼?朕染疾她連來問候一聲都沒有。雖說生在皇家,可這樣的孩子也實在太令人心寒。”憲宗膝下獨有一女,為君後所出,早年立為皇太女。憲宗不好男色,也無多少內寵,下等君侍替她生了兩個兒子,後來再伺候的人均無所出。
君後含笑將厚厚一部金剛經呈遞到憲宗麵前,“皇上說女兒不孝順,可女兒在庵堂為她母皇誦經祈福抄錄經書。皇上不信,看看這是不是女兒的筆跡?”
憲宗聽到此話一愣,她忙翻開經書,果然認得是皇太女的親筆。憲宗麵色和暖下來,反有些責怪君後,“既然是女兒一片孝心,你為什麼不早拿給朕?”
“是是是!都是臣侍的錯!臣侍給皇上賠不是!”君後斂衽一禮,算是給了憲宗完美的台階。
憲宗示意君後平身,似是自言自語,“霆筠這孩子平常不言不語的,沒想到卻這樣有心。對了,朕壽宴之際想替她把太女君的人選定下來,你這個做父親的多上點心吧。”
“皇上,內府已經將備選太女君的名單呈過來了,臣侍的意思是叫皇太女自己先挑挑看。”
“也好,畢竟以後她們小夫妻要過一輩子。”經過一天的折騰,憲宗明顯覺得乏累便準備就寢。君後坐在一側笑盈盈陪著,誰也沒察覺到他內心深處似滾油煎熬般的不安。
君後回轉寢宮玉衡宮,貼身侍從沅琦湊上前附耳,“殿下,淩樂師來了,在偏殿候著。”
“你叫她去後園的亭子裡彈琴吧。”玉衡宮後園雅致幽靜,一曲曼妙之音完畢,君後的臉色卻不見得有多欣賞。
淩陌曉帶著笑問,“今日宮中大動乾戈,想必君後殿下是為此心緒不安了?”
“幸虧你聰明,事先叫人模仿皇太女的筆體準備好抄錄的金剛經,不然今天這一劫還不知道怎麼過呢!”君後皺眉起身走了兩步,淩陌曉也趕上去。
君後回頭說道:“皇太女還在為當初的事耿耿於懷,皇上壽誕將至,皇太女卻遲遲不肯回宮,你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想讓皇太女恢複如初,恐怕君後殿下還需受點委屈。”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本後為了那個賤人向皇太女道歉?”君後的神色顯然不情願。
淩陌曉從旁勸慰,“如今的時局可不樂觀呀,皇上病體違和,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晉王借拜壽為名分明另有所圖,如果此刻皇太女和君後殿下不能同心協力的話,當心給他人可乘之機。”
“本後不信,誰還敢離間本後與皇太女父女!”
“君後殿下,大局當前不可意氣用事。唉!這樣吧,如果您實在不願意去找皇太女的話,微臣就勉為其難替您走一趟吧。”……
天驕在家中悶了幾日後,實在拗不過百裡夕的三催四請,又開始出門遊玩。吃完午飯,天驕與百裡夕分道揚鑣,她領著阿娥在街上溜達,眼見街角圍著一群人,七嘴八舌指指點點。
天驕撥開人群,街角處鋪著一張蘆席,蘆席上橫著一具蓋白布的屍體,旁邊則跪著一個歲數不太大的男孩子。但見他衣衫襤褸,頭頂插著草標,胸前還掛著個木牌子,上寫賣身葬母四字。
天驕聽身旁有人議論,“這孩子挺可憐的,好像不是本地人。”
“喂,你要賣身,多少錢?”有個身穿綾羅綢緞的富家小姐帶著兩個隨從擠進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