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確是屍體,一具青澀少年的屍體。
屍身餘溫尚存,上衣被撕裂,褲子褪至腳踝,半體裸露,汙跡斑駁,傷痕累累。特彆是由於被扼住咽喉窒息而死後不能瞑目的雙眼,一瞬間嚇得慕容汐羽驚叫失聲。
“救命啊!救命啊!”慕容汐羽跌跌撞撞起身就跑。
豈料,房門便在這時被撞開。一群差役打扮的人衝了進來。她們麵對眼前的情景先是愣了片刻,隨即便紛紛撲向慕容汐羽將她按倒在地五花大綁。
差役一邊捆綁一邊喝罵,“你這個淫\賊!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連郡君都敢脅迫!”
慕容汐羽聽到此言,三魂七魄嚇丟了一半兒,“不、不是我!我什麼都沒乾!”
“哼!什麼都沒乾?小二昨晚親眼看到你把淮恩郡君連同他的侍從帶進客房,你還敢狡辯!你可知道劫持淮恩郡君已是死罪,你竟還敢色膽包天玷汙郡君的清白,並將郡君的侍從奸汙殺害!你簡直該千刀萬剮!”已經忙活了一整夜尋找出宮未歸的淮恩郡君的差役們此刻紅著眼,一個個恨不得把慕容汐羽生吞活剝了似的。
慕容汐羽不停喊著冤枉。在她被推搡著押去官府的一路上她怎麼都想不通。
那個撐著傘以紀明宣的名義約她的人究竟是誰?自己明明喝多了酒,又怎麼會跑到這個陌生的房間裡?人絕對不是自己殺的,但自己怎麼會醉得連身邊死了個人都毫無察覺?還有,聽爹說過,淮恩郡君乃是皇上寵愛的皇子,如今和自己同榻而眠,自己真是跳進江水也洗不清了。
由於涉及淮恩郡君案情重大,案件交由大理寺審理。憲宗下旨,查抄慕容府,慕容芮就地免職,慕容府上下五十餘口悉數下獄。
刑房裡,慕容汐羽被高高吊起,蘸了鹽水的鞭子不停抽在她身上。
已經將近幾個時辰的嚴刑拷問,仿佛快要抽乾慕容汐羽最後一絲氣力。她垂著頭,汗水混雜著血水一滴一滴打濕著地麵。
差役將冰冷的井水潑在她臉上,“甭想裝死!告訴你,你一天不招供,咱們就跟你磨一天,一刻不招供,咱們就跟你磨一刻!你要是想早點解脫,就在供狀上畫押,也省得裴大人費神!”
差役掄起鞭子繼續動刑,慕容汐羽的眼神中透出無限的絕望,聲音嘶啞無力,“你、你們打死我吧,可是我、我真的沒乾……”
她反反複複隻是重複這樣的話。差役怒不可遏,抽打的力道更狠。
岑羨知走了進來,見此情形皺了皺眉,“住手!”
“岑大人,這死囚恁嘴硬,不打不行,裴大人又催得緊。”
“可看她的樣子分明撐不住了,萬一她熬刑不過咽了氣,你們誰去向裴大人交代?”岑羨知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差役們相互望了望都不再爭辯。
慕容汐羽被拖回了死牢。死牢三麵是牆,沒有窗戶,黑暗森冷。
岑羨知蹲在慕容汐羽身邊,抬手輕輕推了推她,“你先躺著,我去幫你找些藥,你忍著點。”
“岑姐姐……”慕容汐羽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抓向岑羨知,岑羨知回握住她,“你說,我聽著呢!”
“我、我真的沒殺人,幫我……,幫我……”慕容汐羽話音斷斷續續地,不一刻側頭暈厥過去。岑羨知唉聲一歎,若說慕容汐羽會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她是絕對不相信的。
天驕也不相信慕容汐羽會是奸汙殺人的凶手。她闖進紀明宣的房裡詢問慕容汐羽是不是來紀府找過紀明宣。紀明宣放下手中的墨筆,抬起幽深的眸子,“你懷疑我害她不成?”
“三哥想哪裡去了,我隻是聽說那天她上門來鬨,不知道三哥有沒有和她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