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六王之亂 上(1 / 2)

似乎是有意叫風玉翎回避,晉王另派了一些十分瑣碎的事務給她,於是她就不得不離開晉王行館。審訊寧千秋的重任落在劉侍君肩上。風玉翎直到定更才抵返,當她以巡視為由進入地牢時,第一眼就瞧見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寧千秋的雙臂被高高吊起,周身衣衫殘破,頭垂著,長發披散。他的十根手指幾乎有一半都被竹簽穿透,雙腳沒穿鞋襪,腳踝處一片鮮血淋漓,煞是駭人。

風玉翎心中不免劇烈抽搐了幾下,她走過去用手輕輕托起寧千秋的臉。“你還好吧?”

這話根本就是多此一問。寧千秋臉色煞白,嘴唇乾裂,還紮著竹簽的手指因為劇痛在不停地顫抖。饒是見多了血腥的風玉翎,麵對寧千秋遭受如此酷刑也不免暗自心驚。她何嘗不想說一些更溫柔更安慰的話,但寧千秋殘破的身軀在眼前搖晃,她忽然覺得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挺多餘。

是她親手把寧千秋送入虎口。寧千秋如今所遭受的一切,不正是拜她所賜嗎?

風玉翎撫摸著寧千秋的臉頰。寧千秋額角上冷汗涔涔,他恍惚中睜開眼睛,剛一張嘴,殷紅的血便順著唇角流淌下來。他的聲音虛弱卻堅定,“我、我不會告訴你晉王…罪證的下落……”

他說著眼一閉又昏死過去。風玉翎的指尖和手背都染滿他的血。風玉翎神情雖漠然,但其實心裡說不出多麼難受。

晉王嚴刑逼供是她早就料到的,但她萬沒料到的是,這一刻她竟然會動搖會不忍會心痛得無以複加。她在內心深處默默說道:“千秋,如果我當時放你走,你是根本沒機會離開鳳都的,而且母王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下令將你處死。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

她從懷裡摸出一顆藥丸強行塞進了寧千秋的口中,然後掏出絹帕,小心翼翼地為寧千秋擦去嘴角的血漬。……

關於陸赫嶸的邀請,天驕猶豫再三還是去了,但雅間裡並沒有百裡夕的身影。天驕喝了口茶,“這百裡怎麼搞得?今兒可是赫嶸你的餞彆宴!往常吃飯她總是頭一個到。”

“其實,我沒約她……”陸赫嶸坐在天驕對麵訕訕一笑,“天驕,這段時間我幾次單獨約你出來你都推辭了,我知道我們之間有誤會,我想著在離開鳳都之前跟你解釋清楚。”

“沒什麼好解釋的。赫嶸,不是我說你,餞彆宴怎麼可以不叫上百裡?我親自去找她!”

天驕起身便走,陸赫嶸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天驕你聽我說!”

她的樣子十分焦慮,眼眸中殷殷切切,弄得天驕心頭一軟,便不再執拗重新端坐下來。

自從慕容汐羽被發配,天驕和陸赫嶸的關係明顯生疏了很多。陸赫嶸接連幾次在天驕處碰了軟釘子,兼之鳳都流傳她與淮恩郡君的種種不堪,她也猜到天驕可能對她有所誤解。上個月,聖旨賜她與淮恩郡君完婚,天驕雖來赴宴,但酒宴未散已打道回府。安恬郡府終因這醜聞令憲宗不滿,於是婚宴後安恬長郡君向憲宗提出舉家遷出鳳都,憲宗沒有絲毫挽留之意。

天驕打量陸赫嶸滿麵的躊躇,於是輕輕歎了口氣。

隨著這一聲歎息,陸赫嶸似是鼓起萬般勇氣說道:“我承認我不是人,不該趁酒醉玷汙了淮恩害得他珠胎暗結,但天驕你相信我,我真沒殺人,也沒有嫁禍給慕容汐羽。”

天驕察言觀色並沒急於表態。陸赫嶸繼續說:“那晚我本來約了淮恩的,可誰知他竟然失約。先前他偷偷告訴我他懷了身孕,我唯恐事態敗露叫他打胎他卻不肯。我以為他因此賭氣不來見我,於是跑去有鳳來儀喝得酩酊大醉,羽寒公子是可以作證的。你試想,我喝得爛醉如泥,路都走不了,怎麼可能去殺人呢?事後我也問過淮恩,他說他是被一個男子騙去的,那人他並不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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