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第二章

薑糯料理好公司的事,就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賓利駛出地庫,轉過一個路口,就是工地,綠色安全網將飛揚的塵土勉強裹住,卻攔不住噪音。

司機怕自家少爺嫌煩,忙解釋:“上高架隻能走這條路,因為施工,另一條封掉了。”

“對,金創大廈正在改建。”

這棟大廈薑糯有印象,是典型的高開低走,從拍下地皮起,地產商就高調宣傳這會是燕林市地標,還沒建成,商鋪就被搶購一空,可惜後來城市規劃改變,附近所有購物中心都賠得血本無歸。

如果能誘導丁家在這裡多多投資,應該會很有趣吧,薑糯透過玻璃望過去,若有所思間,就感到一片陰影落下,正好擋住他的視線。

原來是個同樣等紅燈的年輕工人——他背心上還沾著水泥點子,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肩寬背闊,遮擋力很強。

從薑糯的角度,隻能看到他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被陽光曬得發燙反光,煞是好看。

薑糯一陣羨慕,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胳膊,頓感一陣自取其辱。恰好變燈,車子啟動,薑少爺順勢悻悻地靠回椅背上,乾脆開始閉目養神,轉眼就忘了那個高大的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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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薑糯才想起來,ICU不準探視,他隻得隔著玻璃遠遠地看一眼,還在門外碰到了自家同父異母的弟弟薑粟。

薑粟被抓包,鬥雞似的梗著脖子,一副準備跟薑糯乾架的模樣,“我就過來看爸了!怎麼樣?隻準你看,不準我看?我也是薑家的兒子!”

薑糯:“……”

他想起來了,上輩子,父親突然病重,趁著清醒時,隻見了薑糯一個,把公司托付給他,還以書麵形式轉讓了股權,這讓薑粟母子非常不安,總覺得大哥暗地裡侵占了他們的財產,即便薑糯後來在薑粟成年時,按著父親的囑托,將代管的財產歸還給他。

可惜這對母子沒什麼經商頭腦,幾年就因投資失敗變賣了股權,讓薑糯更看不上他們,可兩兄弟鬥了將近十年,臨了薑糯被丁憑舟算計的時候,這個他一向看不上的弟弟卻為他出頭,狠狠揍了姓丁的一頓——不管為他出頭,還是為薑家出頭,血濃於水這四個字還是有道理的。

再後來,薑粟彆彆扭扭地上門,生硬地表示可以收留薑糯。

不過薑糯突然重生,倒沒真享用上弟弟的好意。

“怎麼不說話?你心虛了?”薑粟打斷了他的回憶。

“沒什麼,你來看爸是應該的。”薑糯說著,還拍了拍薑粟的肩,15歲的少年發育很好,已經快跟他差不多高了。“偷偷溜出來的吧?看完就回學校,彆耽誤上課,我讓司機送你。”

記得這一年,學校還能明目張膽地組織假期補課。

薑粟:“?”

他哥這是怎麼了?按理來說不應該跟他大吵一架嗎?他那個弱不禁風的哥,白比他大四歲,從小就打不過他,而且特彆陰險,每次打不過就跟爸告狀,導致老爸沒少罰他……後來長大了,更刻薄,逮住機會就對他言語攻擊,今天怎麼突然關心他了?

“你彆假惺惺!我才不坐你的車。”薑粟戰術性拒絕。

念在這小子上輩子對他的好,薑糯耐著性子說:“醫院離你學校二十公裡,這裡又不好打車。”

“那我倒公交回去!”

“你說什麼傻話?”薑糯真的生出火氣,不容拒絕道,“現在就讓老劉上來接你。”

老劉就是老薑總的司機,現在也一並繼承給薑糯。

若是平時,薑粟一定要懟一句“公交車怎麼不能坐人了”,再就他哥那種驕奢淫逸的少爺做派好好批評一番,可今日,他竟懟不出口。

一則今天薑糯破天荒地對他好一回,二則,這位剛成年的哥哥,今天竟像個成熟的大人似的,莫名有股不容拒絕的味道。

薑粟憋了憋,梗著脖子說:“……那你呢?我不想跟你坐一輛車。”燕林一中和公司是倆方向。

“我下午有事,坐彆人的車。”薑糯說,“對了,你的那一份股權,爸早就安排好了,隻是讓我代為保管,爸的意思是,等你十八歲再給你……。但如果你們急著要,我就做主提前交付,你們想清楚,下周一之前給我答複,我好安排律師做公證。”

薑粟一度懷疑自己幻聽了,他媽鬨了好久,薑糯都不鬆口,怎麼突然就答應了?

“真的假的?”薑粟反應過來時,他哥已經走遠了,在走廊儘頭,背對他揮了揮手。薑糯的身形還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清瘦、修長,揮手的姿勢倒頗為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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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糯說下午有事,並不是托詞,算時間,老薑已經在ICU躺了一個月,一直昏迷不醒,而他接手薑氏也有將近兩個月。

這兩個月裡發生的故事,比過去一年都熱鬨,無非是老員工們不服管,幾個跟著老薑總打天下的老資格高管想借機變天,中層、小股東們都跟著戰隊……有人戰隊老高管,自然有人戰隊新老板。

新老板薑糯這一派,最活躍的就是李清。

李清和薑糯、丁憑舟都是發小,李家不像薑、丁兩家做正經生意,和燕林的地頭蛇們關係匪淺,卻希望自家孩子能做些乾淨營生,所以送李清去國外的野雞大學鍍金,回來後,李清就憑著和薑糯的關係,在薑氏謀了個職位,後來在薑糯空降董事長之後,更是一路高升。

可惜薑糯這麼多年就喂出個白眼狼來。

不提李清後來跟丁憑舟勾結,將薑糯的股權運作沒了,就說這段時間,他就給薑糯惹了不少事。

這一年p2p項目大熱,薑氏也小投了一個借貸平台,可私人平台不如銀行有公信力,想吸引客戶,隻能提高利率、放寬借貸條件審核,就如同當年漂亮國的次貸危機一般,這是很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