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有紅包)(2 / 2)

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讓顧江闊多給自己按摩幾次呢?真沒想到顧大佬竟然還有這樣的好手藝!不但力道適中,連那有些粗糙的指腹,都能恰到好處地摩掉他的疲憊。隻是,他不敢對大佬使喚得太過分,萬一大佬不願意,日後發達了找他算賬可怎麼辦哦?

“薑總,我方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黃棟梁黃副總有些羞惱地說。

這位乳臭未乾的小薑總,竟然當著他的麵走神,一點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薑糯回過神,說:“聽到了。所以呢?”

黃棟梁:“…………”

黃副總火氣徹底壓抑不住,咄咄逼人道:“所以昨天的事,你要給公司一個交代!”

因為激動,黃副總憤怒地一拍桌子,把整個會議室都嚇了一跳,他今年五十多歲,是和老薑總一起建立公司的元老,積威甚重,倚老賣老慣了,想當然以為這一招對年輕的小薑總仍舊有用。

然而,這一聲拍桌響起的同時,薑總身邊那位顧助理便“騰”地站起身,反應極快,也是拍案而起。

這一聲幾乎是緊接著的,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那聲音、那力道,幾乎要徒手拍碎一張桌子,整個會議室被唬得鴉雀無聲。

本想拿出老資格壓人的黃棟梁:“…………”

黃棟梁對上顧江闊那雙如凶獸般的銳利眼睛,心裡生出更難以自控的憋屈怒火,可囂張的氣焰卻一下子被澆滅了。

“江闊,”薑糯淡淡地說,“怎麼能這麼對待前輩,坐下。”

於是,就見方才凶得仿佛要活吃人的顧助理,像隻訓練有素的忠犬,立即收起利齒,令行禁止地應了一聲“對不起薑總”,便乖乖坐了回去。

變臉極快,好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若不是剛剛他那一掌震掉的好幾支簽字筆還在地上亂滾,都讓人懷疑剛剛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生。

黃棟梁卻不肯當什麼都沒發生,捂著心臟,顫巍巍地控訴:“薑總!你的助理就這樣對待上司?對待老人家?”

薑糯鎮定道:“所以我批評他了。”

黃棟梁:“???”

什麼時候批評他了?就剛才那句輕飄飄的‘怎麼能這麼對待前輩’?這是當著他麵護犢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啊,黃棟梁氣得心臟更疼了,待要再說,就聽薑糯慢條斯理道:“不過我才是他的上司,不勞黃總操心。”

言外之意:我的人,隻有我能管,彆人可不能越俎代庖。你要是敢罵他,我就敢指著鼻子罵你。

黃棟梁:“……”

薑糯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老黃:“還是說正事吧,你說昨天的事情怎麼了?黃副總,彆那麼大火氣,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事好好說。”

“……”黃棟梁先在顧江闊那裡碰了硬釘子,又在薑糯這兒碰了軟釘子,奈何誰也懟不過,隻好憋著氣說,“聽說你昨天去金創大廈的拍賣會,隨意拿高價去跟彆人置氣,損害了我們公司的利益,是應該跟大家好好交代的。”

黃棟梁方才被薑總和顧助理聯手收拾了一頓,現在底氣不足,導致說話也帶上漏洞,把“不顧公司利益”說成“損害公司利益”。

薑糯抓.住他的口誤,道:“請問我虧損什麼了?賠錢了嗎?”

黃棟梁:“……”

“我是說,”他忙改口,“你這樣把投資當兒戲,怎麼能管好你父親留給你的——”

“兒戲是從哪裡說起?”薑糯打斷他,“對於金創大廈的前景,我並不看好,所以才沒有拍下,連一層樓也沒拍,一分錢也沒投,黃總的指責,真是讓我感到莫名其妙。”

薑糯故作無奈地聳了聳肩,說罷,還條分縷析地闡述了金創大廈的前景如何不佳,他本就仔細研究過金創大廈的各項參數,以及未來前景,這會兒說得頭頭是道。

隻見薑總侃侃而談,張口數據閉口展望,頻頻拋出不符合年齡的老道見解,還間或夾雜著專業術語,聽得在場高管們一愣一愣的,甚至不少人——包括顧江闊——看他的眼神都帶上崇拜。

很多高管都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這位年輕的董事長了。

薑總舌燦蓮花的本事了得,以至於等他說完,大家都忘了分明是他豪擲千金去競拍金創大廈卻失敗,紛紛被洗腦成功,暫時隻記得沒有拍成金創大廈是一件多麼英明睿智的選擇。

老板很棒!

連黃棟梁都被繞進去了,不過,等他反應過來,也很明智地不再跟薑糯糾纏——他不想再跟他比強詞奪理的嘴上功夫了。

黃棟梁運了口氣,決定直擊要害:“今天就是季度財務報表總結的日子,還是說回正事吧。”

立即有人接話:“對,會議第一項就是薑總親自負責的那個P2P項目,報告已經出來了,虧損的數字觸目驚心,是要暴雷。”

這人是黃棟梁一派的高管,薑糯淡淡望了他一眼,給了吳銅一個眼色。

吳銅立即站出來,清了清嗓子:“我也參與了這個項目,由我來彙報吧。”

早有人把PPT連接到大屏幕上,吳銅邊控製鼠標,邊說:“此項目最開始是由已離職的李清主管全權負責……如今,總體上看還在虧損,但實際這兩個月以來已經追回不少欠款,趨勢是樂觀的……轉折點就在薑總於x月x日,請媒體記者,並在鏡頭前親自.慰問本項目的受害者——也就是顧江闊先生,如今的顧助理——澄清了社會上對於我司的造謠,令一部分老賴良心發現,主動歸還欠款,保證了此項目的……”

一開始薑糯還聽得微微點頭,到後來連他自己也聽不下去了。

吳銅真夠能粉飾太平的,冠冕堂皇說得沒一句真話。

誰都知道,老賴們才不是什麼“良心發現”,而是有人“不小心透露了他們的真實信息”,又借由電視台采訪擴大影響力,引得他們被網曝,這才有人抵不住壓力,還了款。

但瑕不掩瑜,在場的高管們都不是傻白甜,怎麼會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吳銅雖說得天馬行空,目的卻達到了——都虧了薑總,才能把這個項目力挽狂瀾!之前經營得亂七八糟,完全是李清的鍋!

跟他們英明偉大的薑總可沒有一點關係,黃棟梁那些老狐狸們,你們想把屎盆子扣在老板身上,可萬萬不行!

難怪吳銅年紀輕輕就能做上高管,不但甩鍋本領一流,還能抽空夾帶私貨拍一拍薑總的馬屁,那叫一個遊刃有餘,薑糯忍不住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同時暗暗反省:吳銅這麼個妙人,他上輩子竟然沒有重用,真是失策!

黃棟梁等人卻是越聽,臉色越差,最後乾脆也不管語言的藝術,隻抓.住一點不放:“之前的虧損且不說,但下一批對付日期馬上就要到了,這個項目做得不小,僅僅這一批就有六千多萬的缺口,請問該怎麼辦?”

如果兌付不上,還是要暴雷,還是徹底的失敗、壞賬!饒是他們口才好,單憑紅口白牙,也解決不了板上釘釘的問題!

果然,吳銅啞口無言,求助地看向薑糯。

而薑總也沉默下來。

黃棟梁心中一陣暢快,登時來了勁兒:“怎麼不說話了?你不說,那我可要作為長輩說一句,小糯啊,黃叔叔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你父親的事來得突然,一夕之間把這麼大一個重擔交到你身上,你扛不住也正常。”

“但人啊,做不到的事不能隨便逞強,嘴上說得再好聽又怎麼樣?事情辦不成就是不行!你還年輕,我們這些看著你長大的老家夥,不會怪你。”

“是啊,”又一位叔叔輩的老總出聲,“年輕人,急於證明自己,吹吹牛,我們這些過來人都能理解,不過,踏實肯乾才是最重要的。”

“啪”的一聲打火機響,另一位姓周的老高管點燃一支香煙,吸了一口,慢慢地說:“做錯事就是要受到懲罰,怎麼能因為年紀小,就既往不咎呢?這裡是公司,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很好,紅臉都唱完了,輪到唱黑臉的上場了。

抽煙這一位說的這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薑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什麼懲罰?”

那為周副總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地問出來,愣了一下,旋即歪起嘴角,笑道:“昨天拿幾千萬當兒戲,沒有虧損,便罷了,可以不提。不過今天的壞賬,僅僅一筆就是幾千萬的缺口,整個損失是多少,幾個億?我知道,立項的子公司為了規避風險,一開始就留了應對的後招,大不了直接賴掉客戶的錢不還,子公司申請破產,幾個法人被限高……但它之前給公司造成的損失呢?”

“即便是李清的錯,他也是薑總你認命的,至少說明你識人不清。”

對於一個老板來說,識人不清可是重大的過錯。

薑糯幾乎能透過黃副總、周副總等人的臉,看到他們腦子裡的打算——拉他下馬。就像上一世他們做的那樣。

上輩子薑糯是個貨真價實的半大孩子,什麼都不懂,又意氣用事,吃了不少虧,磕磕絆絆地成長,臥薪嘗膽了七八年,才終於成功把這些老家夥一個個地從公司掃地出門。

但如今,他想一網打儘。

“周副總的意思是,如果這個項目最終暴雷,我就該引咎辭職?”薑糯道。

此言一出,如沸水潑入滾油,幾乎在場所有高管都同時出聲,連吳銅也震驚地看向薑糯,隻有顧江闊一言不發,不知怎麼,他就是無條件地相信薑糯的能力。

周副總剛才挺囂張,被薑糯這麼一問,反而成了啞巴,薑糯也不介意,轉而看向黃棟梁等人,一一點名,“黃總,趙總……你們的意思呢?都是一樣的嗎?”

“……”

“那敢不敢立軍令狀?”薑糯道,“若是這個項目暴雷,暴雷之日,我辭去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職務,但如果項目平安結束,你們幾位引咎辭職。怎麼樣,敢不敢?”

黃棟梁等人:“……”

薑糯穩穩地坐回主位,耐心地等著他們,現場鴉雀無聲,不知過了多久,黃棟梁第一個開口,緩緩道:“可以。”

“不過這不是玩笑,既然要簽,就簽正規軍令狀,找律師,擬定合法合規的對賭協議,簽字、蓋章,具有法律效益,誰也不能抵賴!”

薑糯聞言微微揚眉,笑道:“好,正合我意,其他幾位呢?”

其他幾位和黃棟梁一向是穿一條褲子的共同利益體,沒有在關鍵時刻分崩離析的道理,再者,他們都篤定薑糯這毛頭小子絕不可能力挽狂瀾——總公司的流動資金一大半都掌握在他們手裡,他們不鬆手,薑糯拿什麼去填那個P2P的窟窿?

於是,幾位高管也都麵色凝重地答應下來。

“那麼,”塵埃落定之後,薑糯宣布,“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大家回去忙工作吧。”

因為受到衝擊太大,眾人離開時,都格外安靜,而在這一片安靜裡,薑總忽然叫住周副總。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周副總也不再做‘尊敬薑總’的表麵功夫,他停下腳步,皺眉問:“什麼事?”

薑糯:“提醒你,會議室不準抽煙。”

他對煙味敏感,從剛剛起,就已經被熏得喉嚨發.癢,難受了好久——自打薑少爺做了董事長,就宣布全公司都不準在會議室等公共場所抽煙,今天還是第一次有人公然挑釁。

“嗬,毛都沒長齊,規矩倒是不少,”周副總冷笑,反而用夾著煙的手指在薑糯麵前晃了晃,“不好意思,我是老煙槍,怕是戒不了——”

然而,一個“了”字還沒說完,周副總就感覺那隻拿煙的手一疼,繼而連手帶煙一起被按進煙灰缸裡。

煙灰缸裡還有上一支沒徹底燃滅的香煙,大約是被它燙到,周副總臉色瞬間扭曲,張口就是一句國罵,耳邊卻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我勸你嘴巴乾淨點。”

正是那位人高馬大的顧助理。

周副總的手腕還被顧江闊攥著,好像隨時能被他捏碎骨頭,他算識時務的,頓時認慫閉了嘴。

顧江闊這才慢慢放開他,理了理袖口,退後一步,很有規矩地站定,把方才周副總對薑糯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不好意思,薑總矜貴,也改不了不能聞煙味兒的習慣,你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