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顧江闊還是悄悄抽了張紙巾擦手,才上樓。
王老太的房間寬敞明亮,很貼心地重新布置過,連床都換成療養院的升降床,給老人家提供了最大化的便利。
薑少爺就是這樣,財大氣粗又心細如發,也許不熟悉的人會覺得他嬌氣難搞,可越是相處,顧江闊越覺得,薑糯便是這世上最好的,無人能出其右。
“看看這個。”薑糯把手帕遞給顧江闊,遞到中途又收回,“怎麼弄得這麼臟,還是先去洗手吧!”
“好。”顧江闊絲毫沒在意薑大少爺的朝令夕改,唯命是從地跑步進衛生間,用洗手液搓了兩遍,差點搓掉一層皮,把一雙因覆著薄繭而略顯粗糙的大手搓得香噴噴,才折回來。
薑糯這才把手帕交給他,問:“見過嗎?”
這是條真絲手帕,上麵繡著兩朵顏色深淺不一的格桑花,繡工精細素雅,左上角一個小小的“顧”字。
顧江闊看到自己的姓氏,努力搜刮記憶,卻最終搖搖頭:“沒見過。”
“這是姥姥替你保留的傳家.寶,可惜再問她就想不起彆的了。”薑糯說。
顧江闊沒覺得這手帕配得上“傳家.寶”三個字,做工是精細,料子是柔軟,但一個手帕,再貴能有多少錢?幾十塊?還是幾百塊?
“想不起也沒關係,”顧江闊不在意地說,“姥姥她沒生病的時候,也沒提起過,應該不太重要。”
薑糯:“不,這是你爸爸留下的,你知道繡著格桑花,和‘顧’字的手帕,代表著什麼嗎?”
顧江闊茫然搖頭。
薑糯心道:不知道就對了!這是南洋顧家的隱秘傳統,非頂級上流人士都不知道的,我能知道也是因為‘重生’時,窺探到了天機。
薑糯:“知道南洋顧家嗎?”
顧江闊:“經營獅城賭場的顧家?”
提起南洋顧家沒人不知道,賭場在獅國是合法的,世界各地的富豪名流,都願意不遠萬裡去那裡豪擲千金,單單賭場的營收,就足夠顧家富可敵國,更彆提這麼多年,顧家的生意已經涉獵海內外,遍布全球。
難怪,顧江闊一個一貧如洗的窮小子,就算個人能力再強,也需要一步步往上爬,不可能在三十歲的時候,便能達到黑白兩道通吃,在商界呼風喚雨的地步。
可如果他有這樣的背景,那麼成為深不可測的幕後大佬,碾壓本書中的其他主角攻,就合情合理了——當然,沒辦法碾壓正牌攻,因為這個世界的正牌攻乃是顧家正兒八經的長孫,正牌攻這樣的家世,堪稱頂級瑪麗蘇配置。
沒想到,顧江闊竟然也和那個顧家有關係。
薑糯:“就是獅城的顧家,你父親可能是顧家後人。”
顧江闊斷然說:“這不可能。王衛國從小就跟我說,我爸是要飯的,是我姥姥可憐他,才收留了他。”
南洋的少爺,怎麼可能跑到華國來要飯呢?
薑糯:“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你舅舅似乎知道些內情,倒可以問問他。”
“沒用的,”顧江闊說,“我問過他多少次,他都咬死不肯透露一個字,堅稱我爸是……”是臭要飯的。
薑糯:“那不一樣,你一個小孩子,又不知內情,頂多用拳頭威脅他,他怎麼會說呢?回頭我親自和他聊聊。”
顧江闊心道:你難道不是小孩子?還比我小三個月呢。
就見薑糯忽然一拍腦門:“忘了!還有件小事,關於那棟房子,我去把姥姥的遺囑找來給你。”
“?”什麼遺囑?還有,房子?
等顧江闊親眼看到那份遺囑的時候,震驚和欣喜之外,不由得五味雜陳,姥姥竟然在幾年前就立下了遺囑,算起來,就是他父母去世的那年。
姥姥從那麼早的時候,就給他做好了打算。
同時,也發自內心地反駁:這是小事?有了姥姥的遺囑,拆遷款就是他的合法財產了!一百多萬啊!
他可以用來做很多事,比如還上他們祖孫倆在薑宅的花銷、比如給姥姥存上足夠的傍身養老錢、比如精心給薑糯選一件配得上他的禮物……這一年的一百多萬,對普通人來說,是一夜暴富的巨款啊!
怎麼能是小事呢?
顧江闊鄭重地說:“我會收好的,少爺,多虧你,我才……”
“跟我沒什麼關係,都是姥姥為你計深遠,”薑糯打斷他,不怎麼在意地說,“上麵的見證人你認識嗎?有空的時候,跟他聯係一下,把遺囑的來龍去脈了解清楚,免得你那個舅舅再叫囂走什麼法律程序。”
顧江闊:“我會的。”
薑糯:“其實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儘快找個時間,把你舅舅約出來,我替你和他聊聊,聊聊令尊的事。”
顧江闊其實覺得什麼‘南洋顧家’頂多跟自己撞了姓氏,那樣的巨富家族,隻是存在於新聞裡,對他這樣的平頭老百姓來說,遙不可及。
怎麼可能扯上關係呢?
不過顧江闊一向是,薑糯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於是認真點頭:“我會儘快把他約出來的。”
這時候的顧江闊,還不知道自家舅舅王衛國王先生,正被一群小流氓,關在小黑屋裡,連晚飯都沒得吃。
“那就好,”薑糯滿意道,“去洗個澡,休息會兒吃晚飯,好久沒回來,有沒有饞梅姨做的炸醬麵?”
顧江闊看著他,一臉老實相地點頭。
心裡卻想:饞是饞了,但並不是饞炸醬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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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顧江闊難得回彆墅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被薑糯趕去找王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