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粟麵無表情地說:“這麼晚了,蛋糕店早就關門,去了也買不到,彆想了。”一起餓著吧!
可打臉打得非常快,又五分鐘後,顧江闊便風塵仆仆地回來了,外套還沒脫,帶著外邊寒冷的露水濕氣,短發也被風吹得有點亂,手裡的蛋糕倒是穩穩當當,沒被顛壞一點,且不止一個口味,除了薑糯要的芋泥之外,還有他家的招牌榴蓮和栗子蛋糕。
薑粟狠狠震驚了:“大半夜的,他家還營業?”
顧江闊輕描淡寫地說:“歇業了,不過少爺想吃,就聯係上老板,讓他們趕過來加了個班。”
薑粟:……牛逼!
因為買了不少,而過了最佳賞味期的食物,薑大少爺是絕對不碰的,所以最後,薑粟還是幸運地蹭到了不少蛋糕。
等他吃得肚子圓.鼓.鼓時,才不大好意思地跟顧江闊說:“顧大哥,不好意思我把剩下的都吃完了,忘了給你留。”
“沒關係,”顧江闊說,“我不吃甜食。”
薑粟:“你不愛吃甜的嗎?”這倒很符合顧大哥的人設,像他這種冷麵酷哥,應該不碰小甜點,而偏愛威士忌和伏特加的。
“不是,”就聽顧江闊誠實地說,“吃了甜食會發胖。”
薑粟:“????”
很好,鬨了半天隻有他一個人發胖,薑粟心裡流著寬麵條淚,憤然離去。
留下顧江闊認真地自我分析:他知道自己長相一般,無法靠臉吸引人,如果身材也保持不住,那一定更無法獲得小糯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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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大少爺得到自己弟弟的授權後,便著手行動,挑了一天空氣很好的雨後黃昏出門。
城市儘頭、天空與高樓接壤的地方,長長地掛著一彎彩虹,顧江闊充當司機,載薑糯去一家私房茶館。
這地方名字叫做“茶館”,實際讀作“秘談的地方”,畢竟沒人會真在這地方花1888喝一壺鐵觀音。
理所當然的,這家茶館最為人稱道的並不是茶,而是其私.密性。
薑總故意晚了十五分鐘,等他赴約的時候,對方已經等得起身踱步。那是個長相帥氣,舉止卻有點油的男人。
正是勞美琴的情人,潘奕安,也就是綠了老薑的那位小白臉。
“潘先生,你好。”見到他,薑糯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但還是極有風度地與那人握了手,“抱歉來遲了。”
“怎麼會,”剛才還等得焦急的潘奕安搓了搓手,“請坐。”
“對了,這位是我的助手,”薑糯介紹道,“都是自己人,有什麼都可以暢所欲言。現在潘先生可以說說,你約我到底有什麼事?”
顧江闊聞言一愣,他隱約知道這個姓潘的是勞美琴的情人,也知道薑糯打算就薑粟監護權——也就是股權——的事,約他出來聊聊,卻沒想到竟然是潘奕安主動約的薑糯!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潘奕安從皮包裡翻出一份企劃書,“其實是想跟薑總談一樁生意,是個很好的項目,萬事俱備,隻是需要一筆投資作為啟動資金。”
然而,薑總連接都沒接,端起茶吹了一口,“什麼投資,竟然需要勞動我親自談。”
潘奕安沒想到薑糯竟然這麼大的譜,一份企劃書僵在空中,遞出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尷尬得不行。顧江闊看在眼裡,默了默,倒是自作主張地替薑糯接了過來,又對潘奕安解釋:“薑總從來不親自過目,都是我們做助理的替他看好了,再撿重點彙報。”
潘奕安立即感激地向顧江闊連連點頭:“麻煩你了。”
緊接著便借故出去打電話。
隔音包間裡隻剩下兩人時,薑糯便毫不掩飾地向顧江闊投去讚許的目光,“江闊,你這領悟力可以。”他還沒使眼色,他就把事情辦好了,還辦得那麼自然。
“其實不難猜,”顧江闊妥帖地給薑糯添了杯新茶,說,“如果你不想理會他,根本不會來這一趟,應該隻是先敲打他。敲打最講究火候,少爺你唱白臉,當然還需要一個人唱紅臉來配合。”
真不愧是未來的顧總!薑糯想,有這麼聰明的腦子,即便他跟南洋顧家那樣的頂級豪門沒關係,單憑自己奮鬥,也不會差的!
就聽顧江闊問:“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變成他找你?而不是你找他?”
薑糯端起顧江闊親自添的茶,放心地呷了一口,笑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高端的獵手會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顧江闊沒聽過這句多年後的網絡用語,倒是被眼前侃侃而談的人吸引住目光,高顏值的人笑起來真的犯規,尤其是狡黠的壞笑。
顧江闊悄悄紅了耳朵,有點走神。
薑糯沒等到對方猜測答案,乾脆自問自答:“其實征得薑粟同意之前——大概兩個月之前,我就已經派人暗中盯著這個潘奕安,把他祖孫三代都調查得清清楚楚,早知道他想要的底價是多少,又不斷派人在他耳邊旁敲側擊地提建議,讓他明白,與其靠勞美琴那個蠢女人,沒什麼希望地爭奪家產,還不如直接帶著籌碼,來和我談判。”
顧江闊:“他的籌碼就是,勞美琴的監護權?”
“不錯。”薑糯說,“這是他唯一的籌碼,如果猜得不錯,他現在正在和勞美琴通話,商量下一步跟咱們開價多少。”
顧江闊恍然:“你的意思是,讓他開口求咱們,我們握著主動權,便可以最大限度殺他的價,以最少的價錢,把薑粟的監護權‘買’回來。”這的確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這樣做,既不傷和氣,不會讓場麵難看、不會讓薑粟夾在中間為難,還能有效預防對方獅子大開口。
不得不說,薑少爺思慮周全,難怪燕林商圈也好、公司上下也好,都誇新任的小薑總心思縝密,是個走一步看五步的主。
隻是顧江闊沒想到,薑糯竟然這般理智,還能心平氣和地跟那個給自己父親戴綠帽子的小白臉談判。
然後,就見薑少爺緩緩搖頭:“不是最少的價錢,我想要的是,讓那姓潘的賠到褲子都穿不起,卻還沒辦法找任何人算賬,隻能有苦說不出,自認倒黴。”
這時候,門外又響起腳步聲,薑糯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重新端起大少爺範兒,朝潘奕安露出個極淺、未達眼底的微笑,“潘先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