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太激動,因為想起了上輩子的記憶,所以在他眼裡,薑糯並不是個沒有追上的愛慕對象,而是他的戀人,是他失而複得的戀人。
“小糯!我終於找到你了!從前都是我不對,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丁憑舟雙手張開,就是一個熊抱。
薑糯沒想到多日不見,姓丁的變得這麼不要臉,連基本的社交距離也不顧,他受驚不小,連連後退,卻退進一個結實寬厚的胸膛裡。
後背撞上顧江闊的那一刻,薑少爺生出一絲絕望:媽的,跑不掉,要被丁憑舟抱上了,一想到和他肢體接觸,今晚的晚飯都能吐出來。
薑糯努力往後縮啊縮,卻沒等到丁憑舟的擁抱——他眼睜睜看著丁憑舟撲過來,又被一拳砸了出去。
“啊!”
跌在花園的石子路上應該相當疼,丁憑舟的叫聲都變了調。
薑少爺不忍直視地砸了咂嘴,在丁憑舟跌跌撞撞殺回來,開罵之前,很沒誠意地數落:“江闊,你怎麼能這麼粗.魯?這位是客人。”
顧江闊站在薑糯身後,還保持著一隻手環住自家少爺腰.肢的姿勢,略挑釁地看著丁憑舟,微微拉了長音說:“原來是客人,怎麼這般舉止打扮,真是沒看出來。對不起少爺,以為他要襲擊你,剛才情急之下就動了手。”
“算了,你也是為了保護我,下不為例。相信丁先生也不會怪你的無心之失,是不是?丁先生?”
聽倆人如此一唱一和,要放在從前,丁憑舟非得當麵發脾氣找回麵子,再儘量找機會私底下羞辱顧江闊不可。
然而現在,丁憑舟有些忌憚地看了眼顧江闊,低聲說,“剛才是我糊塗了,小糯,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單獨談談。”
“不好意思,現在是私人時間,”薑糯無情道,“有事跟我的秘書預約。”又向顧江闊抱怨:“彆墅區的保安下雨天也休息嗎?”
這時候顧江闊的手已經規規矩矩收了回去,唇角帶上一絲笑意,“是,少爺,明天就跟物業聊聊,怎麼能把閒雜人等放進來。”
說著,就要關上大門。
“等等!”閒雜人等丁憑舟連忙把一隻手伸進門縫裡,試圖阻止。
顧江闊眸子眯了眯,似乎很想順勢把那隻手給夾斷——這對他來說,不算難事——但最終還是沒在小糯麵前做這麼血腥的事。
丁憑舟借機又擠進半個身子——這會兒薑糯才看清他穿著病號服——說:“不是公事,是私事!”
“我跟你能有什麼私事?”薑少爺不耐煩地說,“關門。”
丁憑舟忽然道:“榮奕的事,對不起!”
薑糯神情一頓,“等等。”
顧江闊應聲停下關門的動作。
就聽丁憑舟急促地說:“小糯,我們單獨聊聊吧,有些事不能對外人說。我都想起來了,從前全是我不對,我都明白了,明白你為什麼忽然之間就對我冷淡,明白你怎麼一夜之間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有這樣的經商天賦……”
“好了!”薑糯阻止他繼續往下說,終究還是吩咐:“江闊,你先上樓。”
丁憑舟神色一鬆,卻沒像往常一樣,借機暗搓搓向顧江闊耀武揚威一下,而是自始至終都躲著顧江闊的眼神,等他聽了薑糯的吩咐,上了樓,才小心翼翼地跟著進了彆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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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糯看著他那身因為淋了雨而臟兮兮的病號服,到底還是沒把人帶上樓,隻讓他坐在比較好收拾的木質餐椅上,自己也挨著坐下,低聲道:“說吧。”
丁憑舟激動地說:“小糯,你跟我想得一樣,你也是……你也有以前的記憶對不對?”
薑糯不置可否,隻冷淡地問:“你支走彆人,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瘋話?丁家和我薑家相交一場,我不介意做個好人,替丁伯伯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小糯,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丁憑舟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然而,沒得到回應,他又沮喪地歎口氣,“好吧,你不承認也行,反正我能確定的事,再問你也是多此一舉。我專程來這兒,是為了告訴你,一定要遠離顧江闊!這個人非常危險!”
薑少爺挑眉:“怎麼?就因為他打過你?”
如果是談顧江闊,薑糯絲毫不怕露馬腳,畢竟他死的時候,顧總還沒正兒八經地高調亮過相,他咬死說不認識、沒印象也正常。
而丁憑舟顯然也沒懷疑,“你記不記得,顧總……顧江闊從前還上過財經雜誌?我們一起看過的。”
當然記得,最開始就是因為財經雜誌上的那張照片,才在工地上認出的顧大佬。
“不記得。”薑糯說,“你管他叫顧總?他一個保鏢怎麼可能當什麼‘總’,又口口聲聲說他危險,你不會是來挑撥離間的吧。”
丁憑舟:“真的不是!小糯你相信我,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突然認識他,可是,這個人的的確確很危險,他心狠手辣,聽我的……”
“行了,”薑糯露出厭煩神色,“如果隻是來跟我講廢話的,那你請回吧。”然後作勢就要叫顧江闊下來趕人。
“彆!”丁憑舟,“我說!你知道嗎,顧江闊的來曆不簡單,他和南洋顧家有關係,就是那個鼎鼎有名的顧家!”
薑糯:“……”
“怎麼可能。”話雖這樣說,薑糯卻重新坐下來,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丁憑舟還以為薑糯什麼都不知道,生怕他不相信,講得事無巨細:“顧家老爺子的兒子顧旻,十幾歲的時候逃難跑出了獅城,來到華國,流浪到燕林,差點餓死,結果被王芝蘭老人收養,後來又和老人的女兒結婚,才生下顧江闊。”
薑糯最近也查了不少顧家的資料,聽到這些並不意外,甚至,丁憑舟提供的信息,正好驗證了他的猜測。
可嘴上卻問:“顧家家主的兒子,不是好好的還在獅城,怎麼可能逃難到華國?”
“不,現在的長房長子,其實是二夫人上.位之後扶正的,因為兩個兒子年紀相仿,所以對外沒宣布換人,其實這是獅城上層商圈都知道的、公開的秘密。”
薑糯:“也就是說,顧江闊的父親顧旻,其實是顧家本來的長房長子,被顧老爺子逼得逃離獅城,他走後,顧家直接用顧老爺子那位小三的兒子頂替了他的身份?”
丁憑舟:“沒錯。”
薑糯:“不可能!顧江闊怎麼可能是那種超級豪門的後人……退一萬步,就算你說得是真的,跟顧江闊此人危險有什麼關係?”
丁憑舟正色道:“你不知道,後來顧江闊做了什麼,他親手送他爺爺……去見上帝了。”
薑糯:“??!”
什麼玩意?那本書裡可沒寫啊!竟然還有他不知道的情節?
可是話說回來,那本書就寫到主角受和主角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連‘丁憑舟孤老一生’這種事都是一筆帶過,有他不知道的後續,好像也正常。
丁憑舟緊張兮兮地說:“這個人雖然經商,但一身江湖氣,黑白兩道都得給麵子,獅城那種地方,賭場都合法,魚龍混雜。所以,你還是遠離他,顧總他跟咱們跟本就不是一路人!”
“不會,”薑糯說,“至少我認識的顧江闊遵紀守法,老實可靠,有我在,他不會走上歧途。”
更何況,顧家的豪門狗血戲碼,總結起來就是“顧家老爺子原配的孩子,被家主和小三聯手坑害”,顧江闊去報仇又有什麼不對呢?
雖然聽著嚇人,可這一身血性,薑糯竟覺得他更帥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