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2 / 2)

再打恐怕要出人命,顧江闊雖覺得不過癮,但也隻好收手,慢慢走過去,剛被打趴下的丁憑舟就瑟縮成一團,他這些日子瘦了不少,羽絨服袖子裡露出的手腕嶙峋伶仃,看著真像條陰溝裡的耗子。

現在顧江闊是真連打他的興致都沒有了,隻蹲下.身,居高臨下地口頭威脅:“再讓我在附近看到你,看到一次打一次,聽懂了?”

丁憑舟嗚咽著連連點頭,顧江闊也就不再為難他,回了小區門口。

薑少爺在車裡等得不大耐煩,抱怨:“你追他乾嘛?耽擱那麼久。”

顧江闊猜想,糯糯怕是沒認出來丁憑舟,於是笑著柔聲說:“我看他不像好人,萬一是來踩點的小偷呢?所以追過去看看。”

“那他是小偷嗎?”薑少爺好奇地問。

“好像不是,”顧江闊一手轉方向盤,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他好像這裡不太好使,我就沒再追。”

“我就說那人瞧著不正常。”薑糯小小地打了個嗬欠,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

曾經傷他至深的渣男,如今竟然相見不相識,薑糯一度以為,丁憑舟此人會像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即便相忘於江湖,也會留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醜陋疤痕。

可事實上,丁憑舟隻像一坨落在擋風玻璃上的鳥屎,下一場雨,雨刷器開幾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那場春雨,名為顧江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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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憑舟身上沒有紙巾,隻能仰著頭,慢慢地等鼻血回流,像個傻.子似的,對著太陽看了好久,看到眼花卻不敢閉上眼睛。

因為一閉上,就能想起方才看到的小糯。

薑糯與記憶中一樣,分毫沒有改變,仍舊光鮮漂亮,氣質矜貴,皙白如玉的臉,嫩如蔥白的手,漂亮得如玻璃櫥窗裡的奢侈品,讓他可望不可即。

為什麼上輩子鬼迷心竅,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小糯的事呢?那樣的小糯,本該是他的啊。

這時候,手機突兀響起,丁憑舟轉了轉乾澀的眼珠,低下頭,吸吸鼻子,好歹血止住了,可來電顯示卻讓他血壓升高。

丁憑舟機械地笑了一下,接通電話,“喂,許家思,你還有完沒完?”

許家思並不關心金融市場的撥動,他隻認準一件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丁憑舟是大老板,就算公司出了問題,那拔一根汗毛,也比普通老百姓的腰還粗,不可能拿不出錢來賠他的青春損失費。

“憑舟哥,你之前答應我的錢呢?現在燕林大學我是上不了了,因為掛科太多,原本的學校也建議我重修,我是學藝術的,青春一共就這麼幾年,根本禁不起蹉跎,你要是再不給我承諾的補償,我真的會把咱倆那些照片,全都發到網上去!發給你的親戚朋友,同事……”

“哈哈哈,我他媽哪還有什麼同事?”丁憑舟說,“對了,你要多少錢來著?原原本本再說一遍,我最近腦子不好,記不清楚。”

這一刻,丁憑舟忽然冒出個想法,反正他的人生已經爛到穀底了,為什麼不拉個墊背的?

這個許家思,是他出軌的第一個對象,他的人生,好像就是從和他牽扯不清起,才開始走歪的。對了,這個許家思上輩子還曾經跑到小糯麵前耀武揚威,害得小糯和他冷戰了很久。

“學藝術,年華禁不起蹉跎是麼。”丁憑舟喃喃重複。

那就讓你多蹉跎幾年,敲詐勒索是觸犯刑法的吧?好像超過一定數額就要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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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後。

薑總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直到親眼看到顧仲鴻老爺子的排場。

顧家老爺子是真正做到了低調的奢華,下榻燕林之前,就提前一個星期包下了燕林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包場就算了,還要重新換家具,添加擺件,裡裡外外消毒,薑糯猜想,如果不是怕甲醛散不乾淨,他們也許會把軟裝都重新來一遍。

夠奢侈,卻也夠低調,聽說燕林市領導,包括省領導都要給他老人家接風洗塵——大約他們以為顧仲鴻是來燕林投資的吧。

可都被顧老董事長給一一婉拒了,一個人也沒見,消息壓得死死的。

之所以薑總聽到一點風聲,主要還是因為家裡的顧江闊。

薑糯嘖嘖稱奇:“原來豪門是這樣的作風。”隻是住幾天而已,花掉的錢,連薑總都覺得誇張。

顧江闊倒是沒什麼反應,他的關注點在於:“顧仲鴻竟然親自來了,我還以為他隻會隨意派個家中小輩。”

畢竟上次他隻派了個管家就草草了事,怎麼會突然之間這麼重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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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顧仲鴻原本也的確隻想讓孫子顧辛,替他出這一趟遠門,然而,出發前,顧老爺子又多找了一次那位泰國大師,大師表示:“你這位親孫,乃是人中龍鳳,對你來說意義重大,最好親自見麵,才接得回去。”

顧仲鴻心中也狐疑過:顧江闊那孩子到底能擺多大的譜?連顧辛這個長子長孫的麵子也不會給嗎?

不過,他最近仍舊常常夢到老妻,夢中的老妻化作厲鬼,次次都要索他的命,怪他沒有照顧好她的孩子。

為了儘快擺脫這種折磨,顧仲鴻便硬著頭皮親自前往,當然,作為家主和爺爺的排場還是要有的,他不過是跟過來鎮場子,具體事宜自然不能親力親為——不能太給顧江闊麵子,以免讓他擺不清位置,獅子大開口——還是得由顧辛代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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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糯笑道:“他可是你.爺爺,就算不叫爺爺,也該叫一聲‘老爺子’,或者老董事長,怎麼能直呼其名?”

“現在又沒當著他的麵,”顧江闊搖搖頭,有意無意地用手摳鑰匙扣,看得出還是有點緊張,“我在想,他為什麼要親自來見我?我對他來說到底有什麼用,值得他這樣大動乾戈?聽說他上年紀之後,已經很久沒出過獅城了。”

“怕什麼,萬一他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你不答應就是。”薑總到底沒把“挖腎切嘰嘰”直白地表述出來,但也豪氣地說,“雖然薑氏比不上顧家,但也算小康,能給你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底氣。”

“是啊。”顧江闊終於露出輕鬆神色,抓過薑少爺嫩白修長的手,在手背上親一口,“現在我不是孤家寡人,有薑總做靠山,我什麼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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