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糯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顧大江同學,按時起床去占了教室——沒辦法不抓緊時間發奮突擊,明天考試周就要正式開始。
不過,一直緊繃著也不行,因為教室上課而被迫換場地、乃至於吃飯喝水的間隙,倆人都會聊點彆的放鬆精神。
薑糯不願意再在休假的時候提起公司——那並不能讓他放鬆——而顧江闊卻樂得把他在南洋的見聞一五一十講給薑糯聽。
譬如自打上次顧辛“失戀”之後,就賭氣跑去拉斯維加斯玩了個痛快,也不知是怎麼跟顧老爺子解釋的,顧仲鴻直截了當地問顧江闊,是不是顧辛受了情傷,顧江闊挑挑揀揀地如實回答之後,老爺子竟然沒有像上回一樣追究顧辛。
可在那之後不久,顧辛還是申請了米國的大學,最近正在辦理手續,不日就要去大洋彼岸求學。
薑糯真誠發問:“他真的是去上學的嗎?”
顧江闊搖頭:“我看不像。”
薑糯:“我也覺得不像,但我比較好奇,顧老董事長怎麼會答應他?”
這個問題顧江闊並沒正麵回答,夾煙似的,夾了會兒黑色水性筆,才風馬牛不相及地說:“其實我不討厭顧辛。”
薑糯本人也不討厭顧辛,這位阿辛少爺才是真正含.著金湯匙出生,人生起點就比普通人的終點高得多,也許自負、也許驕傲,也許不太懂事,可這樣的人,注定被保護得很好,骨子裡注定還保留著難得的單純。
再怎麼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會多惹人討厭。
可他這份難能可貴的單純和無憂無慮,是用顧江闊奶奶、父親、乃至顧江闊的人生換來的。
顧辛雖無辜,卻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薑糯能理解顧江闊對顧辛的複雜情感,所以,無論顧江闊做出什麼決定,他都不打算勸誡——他非但不是聖母,還很有私心。
這世界上,誰傷害顧江闊,誰就是他薑糯的對立麵,薑少爺才不管誰有理沒理,對於自己珍視的人,他就是幫親不幫理。
薑糯陪著顧江闊一起沉默,忍不住像擼大型犬似的,摸了摸.他厚實健壯的後背,“想做什麼就去做,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然後就感到手心下的寬闊後背上肌肉繃緊了一瞬,才緩緩放鬆,顧江闊慢慢看向他,眸光閃動,“糯糯……”
“打住。”薑糯說,“在這裡抱抱不行。”
顧江闊:“……”
“人來人往的,倆大老爺們摟摟抱抱像什麼話,你彆想拉著我一起丟人。”薑同學警惕地說。
於是顧大江同學眼中的感動儘數被憋回去,換上笑意,他也就這樣笑出了聲,笑是件很神奇的事,非常容易傳染,薑糯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笑起來。
好像跟對方在一起,笑容會變很多,廢話也會變很多,談戀愛的幼稚趣味,誰也不能免俗。
等倆人笑夠了,顧江闊才道:“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你,考試之後再說。”
薑糯:“彆,現在說,不然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你。”如果是考完試之後,陪他大戰七天七夜之類的要求,那肯定不行,薑少爺對自己的身子骨非常有B數,承受折騰的能力是有,但不多。
顧江闊:“……你想到哪裡去了。”
薑糯:“說吧,不用擔心影響我考試,你一直不告訴我,我反而會好奇,總記掛著。”
“好吧,”顧江闊,“我想讓你抽空去趟南洋,一則,帶你見見我奶奶那邊的親戚——他們雖然被邊緣化,但仍握有世代相傳的一部分股權——二則,我想讓你找個借口,把姥姥接回燕林。”
薑糯抬眸,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顧江闊的意思。
當初顧江闊把姥姥接走,是不好把自家老人留給男朋友,自己卻遠走高飛。何況顧家莊園裡就有設施完備的療養院,也能給姥姥更好的照顧。
但終究是把老人家放在顧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真要做些什麼,姥姥就很容易成為彆人手裡的“人質”,做起事必然會束手束腳。
顧江闊這會兒提出這個要求,應該就是要“動手”了。
薑糯驚訝於他的速度,上一世的顧總似乎是將近三十歲的時候,才低調地成為‘隱形富豪’,現在顧江闊回到顧家才不到一年啊!
這麼快的嗎?
不過,薑總當然願意隨時鼎力相助:“沒問題,我現在就可以推掉其他日程,安排時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