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仲鴻被自家親孫子按得動彈不得,身邊又一個聽他使喚的傭人都沒有,隻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想他顧仲鴻風光了一輩子,臨了竟然這般窘迫憋屈!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顧老爺子氣得血壓都高了,額角的青筋一蹦一蹦的。
“爺爺,我想要什麼,你應該最清楚不過。”顧江闊一口一個“爺爺”,叫得老爺子心驚膽戰。
顧仲鴻:“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著急。”顧江闊說,“以後每天你都來陪陪奶奶,我有時間的時候,也親自過來陪你,你總能明白。”
“……”
“……”
直到夕陽西下,顧老爺子終於熬不住——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理——他覺得膝蓋像墜了兩塊冰坨子,錐心刺骨地疼,而眼前盯了太久的方婉的照片,在逐漸昏暗的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陰森森地盯著他。
顧老爺子渾身發冷,咬牙道:“顧江闊,你想要我改立遺囑,門兒都沒有!”
顧江闊沒搭理他,仍舊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默念完最後一遍:“奶奶,我會為你和爸爸報仇,請保佑我一切順利,也保佑你們孫媳婦薑糯身體健康,和我白頭到老。”
而後才掀開眼皮,說:“爺爺,你這不是很清楚嗎?”
“我就算死,也不會把顧氏集團給你繼承!”顧仲鴻憤恨道,“顧氏集團,乃至於我全部的財產,都是顧辛的!你彆想搶走。”
“用不著你改立遺囑。”顧江闊卻說。
顧老爺子詫異地看向他。
顧江闊笑起來:“如果改立遺囑,你還能活多久?你是在擔心這個吧,爺爺。”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顧老爺子,幽暗的光線,令顧江闊的眉眼隱在陰影中,變得模糊,五官輪廓卻更加清晰,高挺的鼻梁撐起立體的線條,平添了幾分淩厲之感。
顧老爺子膩著稀薄的夕陽,看著高大強健,深不可測的陌生孫兒,心裡生出絲絲縷縷的懼意。
顧江闊:“彆拿顧辛當擋箭牌,你要是真在乎這個孫子,一心一意為他鋪路,就不會不顧我那個叔叔的反對,硬是把我接回南洋。”
“你最在乎的,隻有你自己罷了。”顧江闊,“爺爺,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我建議你把顧氏集團以贈與的形式轉到我的名下,而不是繼承的形式。”
“你……強盜!!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土匪!”
“很難理解?”顧江闊涼涼地說,“當年你也是這樣,把方家的產業,從我奶奶手裡搶走。”
他現在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你難道不姓顧嗎?”顧仲鴻說,“怎麼胳膊肘往方家拐?阿闊,你放過我,我給你一半的股份好不好?給你和顧辛,一人一半。”
“說實話,我不喜歡現在的方家人,”顧江闊說,“但我也不太喜歡這個姓氏。要不是叫順嘴了,我甚至想隨我媳婦姓薑。”
“你——!”
顧老爺子被這不孝子氣得喉頭一甜,又想吐血。
“來人,”顧江闊卻沒再搭理他,用英文交代新找來的菲傭,“照顧好我爺爺,他要在這裡陪我奶奶到淩晨。”
“!!”顧仲鴻聲音都抖了,“你不能這樣!”
他害死了妻子,心中有鬼,最怕入夜之後靠近墳地。
可顧江闊邁步就走,顧仲鴻衝著他的背影喊道:“你以為這樣折磨我,我就會就範嗎?”
顧江闊腳步微頓,回頭:“也許吧,畢竟你自私自利,隻有你自己的安危能影響你的決定。”
顧仲鴻:“……”
“不過,”顧江闊說,“我還有更客觀的辦法逼到你走投無路,忘了告訴你,顧氏集團現在快改朝換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