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咳咳咳。這事,你處理的是對的。這名單,你先留在我這兒……等回頭,咳咳咳……”
謝載功攥緊著名單,臉色因為咳嗽漲紅得厲害,唇色卻是發白到近乎沒有血色,說不出話。
謝放速度起身,繞到到父親的身後,由下往上輕拍。
見父親拿信箋的那隻手按在主桌上,另一隻手指尖顫抖著指著前方,謝順前者的目光,瞧見了房間裡的紙簍。
謝放疾步走過去,紙簍桶拿到父親的前麵,又拿了桌上的溫茶,給父親漱口,潤喉。
一連喝了好幾口溫茶,謝載功的喉嚨總算沒有那般癢,咳嗽方才漸漸止住。
他顫抖著掏出自己衣袖中的帕子,輕拭唇角。
方才的那杯茶已然見了底,謝放端起茶壺,重新倒了一杯,遞過去,“父親現在可有好一些?”
謝載功緩緩地點了點頭,他收起帕子,伸手接過二兒子遞過來的茶,捏著手裡的那張信箋,“這份名單,先放我這兒。回頭,回頭……咳咳,我再給你另交一份名單。”
聲音有點沙啞,神情有著掩不住的倦意,甚至是老態。
謝放瞥見老爺子發間的那幾根白發,忽然第一次意識到,在他心目中一直像是雄獅一般的男人,是真的老了。
從前,若隻是一場風寒,在他們做子女的麵前,父親絕對不會流露出任何疲態。
謝放:“不急。如今最重要的是,父親您先安心養病,其他都是次要。”
不急?
如何不急?
邀請賓客這事,不邀請親朋,容易將人得罪,背地裡嚼舌根,使絆子。若是邀請了不對的人,輕則遭人唾棄,重則身敗名裂。
老大什麼時候才能有老二這種對時局的敏銳臨時應變的應對能力?
虧的這次他一時興起,讓老二協助老大一塊籌備他的壽宴,否則老大這回,不知道要給他捅出多大的簍子。
謝載功攥著茶杯,低頭喝茶。
喝到一半,忽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茶的味道,分明同他平日裡喝的紅茶彆無二致。
謝載功瞧了一眼,確認自己手中端的是茶杯,而不是茶碗。
謝載功疑惑,他還以為,方才老二給他遞的是湯藥,還在納悶,怎的湯藥他喝完了一碗,竟還有一碗。
隻是因著喉嚨依然不是太舒服,因此還是下意識地接過來了。
多半老二方才也是一時心急,故而拿錯了。
想到老二一貫性子沉穩,方才因為擔心自己,竟也亂了分寸,一時間,謝載功心情複雜。
…
 隔日,謝載功勉強撐著病體,重新擬了一份受邀賓客名單,命韓管家去將二少爺給請來,親自將新名單交給二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