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等你消息。”他哼了一聲,起身上樓了。
白真真晚上打電話時,就跟蔣行越說了:“我舅舅讓我跟你在一起。”
“那你的意思呢?”男人在工作,聲音沉著冷靜。
白真真躺在床上,認真想了想,忽然笑了:“我不聽舅舅的。”
“嗯。”男人的聲音仍然低沉穩重,聽不出失望的意思。
白真真接著說道:“但我聽我自己的。”
電話那頭,敲鍵盤的聲音頓了一下。
蔣行越仔細聽著電話裡的聲音,不放過任何消息。
“我決定跟你在一起。”女人溫柔含笑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一瞬間門,蔣行越聽到“砰砰”的聲音,好像有人在窗外放煙花。
他坐不住,渾身像是著了火,令他沒辦法安靜下來。
站起身,鬆了鬆領結,走到窗邊。朗朗晴空,萬裡無雲,並沒有放煙花的痕跡。
原來是他的心跳聲,蔣行越望著窗戶上的倒影,那是一張充滿笑意的臉,陌生極了。
他從來沒看到過這張臉笑得如此明快又燦爛。
“你怎麼不說話?”女人的聲音又傳來,“你該不會是高興傻了吧?”
“還是說,你改變心意了?”女人的聲音開始變得危險,“終於把我攻略下來,你覺得沒意思了,想——”
“真真。”蔣行越打斷她的話,聲音裡的柔和笑意幾乎滿溢,“我去找你。”
兩人隔著大洋。
即便他現在就乘坐飛機,也要明天才能到達。
但這一天過得特彆快。
白真真熬夜看了部電影,睡了個懶覺,起來吃了個午飯,又在庭院裡溜達了一會兒。
一部黑色轎車抵達住宅門口,請求進入。
“哼。”孫溫站在台階上,很不想給他開門。
黑色轎車徐徐駛入。
蔣行越是第二次來白家。上一次,還是從遊樂場回來那次。
他推門下車,頎長身形挺拔,明明剛剛長途跋涉,但他西裝革履,英俊的臉上,神采飛揚。
“舅舅好。”他邁動步伐,走近。
孫溫很想給他一拳。
“進來吧。”他板著臉,轉身進門。
白真真落在後麵。
覷著男人含笑的臉龐,不禁也笑起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
“我還以為你又要給我一針。”蔣行越握著她手腕道。
白真真笑得咯咯的:“給你一針,然後把你殺了,埋屍後院。”
“胡說八道什麼!”門口,傳來孫溫的嗬斥聲。
他見兩人還不進來,於是走出來看。就聽到這一句不像樣的胡話,立刻嗬斥。
白真真不敢說話了。
進了門。
“你們兩個的事,從前怎麼樣,我不多說。”孫溫直言道,“但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你要好好待真真。不然——”
頓了頓,“讓你埋屍後院!”
“哈哈哈!”白真真頓時又笑起來,倒在沙發上。
蔣行越端正道:“舅舅,我會好好待她的。”
他不好好待她,孫溫也不怕,白家又不是吃素的。
兩人過了明路。
孫溫不想看到兩人,開車出門了。
蔣行越進了白真真的臥室。
“蜜月去哪兒玩?”他在床邊坐下,感受了一下床墊的彈性,隨口問道。
白真真:“……你想去哪兒?”
雖然是她答應的,但這進度有點快吧?
求婚呢?婚紗照呢?訂婚日子呢?中式還是西式?全都沒有呢,他就想蜜月了?
“沒有彆人的地方。”蔣行越望著她,眼神深邃。
白真真想到什麼,低頭一笑,走到窗邊,把窗簾拉上。
轉身,將男人撲倒在床上……
蔣行越又發了一條狀態。
【結婚了。我和她。】
配圖是一隻戴著戒指的手。
跟兩年前的那隻手一模一樣,拍照的角度都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戒指換到了無名指上。
【@蔣氏,你們老大又發癲了。】
【蔣總的精神狀態真的沒問題嗎?】
【太可憐了,大家還是散了吧。】
【同情,祝福。】
【彆拆穿,人家好不容易做個夢,也是不容易。】
熱度如曇花般一閃而逝。
天天發瘋的蔣行越,已經被網友見怪不怪,沒興趣關注了。
白真真的蜜月之行是安靜的。
大概是怕了蔣行越發瘋,兩個人在一起,收到的全都是祝福。
蔣太太精神抖擻,連夜製定了好幾條旅行計劃,拿給他們選,連費用都包了。
“你現在還覺得,我誰也不會喜歡嗎?”
雖然在小島上度蜜月,但一連三天,兩人幾乎沒出房間門。
白真真感覺自己像采陽補陰的魔修,她一點兒都不累,反而狀態好得不得了。
此刻,趴在男人寬厚又有安全感的胸膛上,聽著他逐漸平複的心跳聲。
“我錯了。”男人眼眸黑亮,神情溫柔,“真真喜歡我。”
白真真趴在他胸口上,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曾經說,她誰也不會喜歡。誰也不會愛。不會跟任何人結婚。他願意做她的擋箭牌。
“是,我喜歡你。”她爬上去,在他臉上親了親。
他花了這麼多心思,在她身上用了這麼多年,她怎麼還會不相信他喜歡她呢?
“那你猜,我會喜歡你多久?”她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問道。
他一向敏銳,這次不妨猜一猜?
蔣行越撫了撫她的長發,說道:“一百年。”
“哈哈哈!”白真真笑起來,“你猜錯啦!”
她怎麼可能活那麼久?一百三十歲?不可能的啦!
白真真隻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到一百多歲。
但她沒想到,她隻活到了三十五。
“滋——”
“滋滋——滋滋——”
係統滋滋啦啦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白真真沒有在意,它這兩年時不時就這樣。
“係統恢複……35%……45%……59%……”
“係統遭到嚴重損壞,命令缺失。”
“現在執行基礎代碼,遣送快穿者白真真返回原始世界。”
白真真瞪大眼睛:“等等!”
“開始執行。”
隨著機械的係統音結束,一股強烈的抽離感傳來。
白真真眼前一黑,視野瞬間門混亂扭曲,整個世界都成了斑斕色塊。
今天是周末。
蔣行越在客廳裡看書。
她因為犯懶,在床上賴著沒起。
“哥哥!”
客廳裡,正在看書的男人仿佛聽到了一個聲音,他疑惑地抬頭,看向樓上。
——
“真真呢?”身材壯碩的男人大步奔進來,臉色驚怒。
蔣行越從樓梯走下來,麵色發白:“在樓上。”
白佑嘉一把推開他,往樓上跑。
白真真已經換過了衣服,靜靜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
她才失去呼吸不久,白佑嘉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真真……”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隨即淚如雨下,跪在床邊,大哭起來。
蔣行越臉色蒼白地站在一邊,眼神冷漠而無機質。
“為什麼!”白佑嘉的額頭抵在妹妹冰冷的手背上,痛心地吼:“才過了十年!為什麼?”
蔣行越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看上去更蒼白了。
“你沒有好好待她!”白佑嘉忽然站起來,一拳打向他的臉,“說好的,這次好好待她!”
蔣行越沒有挨他的拳頭,而是凶狠地打了回去:“你為什麼回來!”
如果白佑嘉不回來,他們一定能好好的。
“她是我妹妹!”白佑嘉瘋狂地踢出一腳,他怎麼可能不回來找她?他已經錯過她一次了!
兩人發瘋般攻擊著對方。
“彆在她麵前。”蔣行越冷冷說。
兩人來到走廊上,扭打在一起,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
“你說好的,這次好好待她!”
結果他都乾了什麼?
他們付出了那麼多代價,才換她回來!
“你不該出現!”蔣行越眼底猩紅。
如果他不出現,真真不會離開,他們就不會那麼波折。
“我就不該讓她再見你!”白佑嘉憤怒吼道。
真真又不是非他不可!
蔣行越的臉上挨了一拳,他這次沒有反擊,坐在地上,頹然倒下。
“我以為她喜歡我。”像星星上寫的那樣。
白佑嘉也沒了力氣,緩緩坐下,捂住了臉:“她都經曆了什麼。”
這個世界是神的後花園。
每個人的命運軌跡,早已經被安排好。
他和白佑嘉僥幸覺醒,對世界的真相嗤之以鼻,唯有那個慘死的靈魂,讓他們不甘。
蔣行越上交了身為世界主角的氣運,換取她回來。這一次,他要她快快樂樂,平平安安。
但神明愚弄了他,他沒有全部的記憶,隻有一絲本能。
本能讓他保護她,可本能也讓他傷害了她。
一切隻是因為,他以為她喜歡他,像從前那樣想要他。
可她變了。
從前她的喜歡像星星,是天上的星辰。現在她的喜歡像星星,是水晶瓶裡的折紙。
淚水從指縫間門溢出,他回想著這些年,她在他身邊,叫他哥哥,肆意行事……也許,她快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