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久違了的艾莉西亞的聲音。
鏡麵又閃動了幾下，就像——就像電視機屏幕受到信號乾擾時那種閃爍。
彼得心想：看來我真的該睡覺了。
他又打了一個嗬欠。
“彼得。”聲音更響了一點。
他不自覺的回應，“艾莉！”
鏡子中她的麵容更加清晰，同時鏡麵也不再閃動。
“你好嗎，彼得？”
“我還行。你呢？你在哪兒？”
“某個星雲裡的某個星球上。”艾莉西亞帶著笑意的聲音，看起來很是輕鬆。
彼得突然就紅了眼眶，“是因為你收到了我發送的信息嗎？”
“是的。彼得，你現在多大了？”
“18歲。你呢？”
“我不知道，宇宙中沒法以地球年來計算時間，我離開你很久了，可沒想到地球上隻過了1年。”
“你還記得我嗎？”他眼淚汪汪，忍住，儘量不要掉下眼淚。
鏡中的艾莉西亞做了一個伸手撫摸的姿勢，“彆哭，彼得，我還記著你，但我現在還不能去見你，沒法抱抱你。”
“你……你遇到什麼危險了嗎？”他小心翼翼但又關切的問。
“之前……是的，不過現在看上去似乎危險沒有那麼緊迫了。”她又笑。
她一點都沒有變呢，還是那個看上去隻有16、7歲的年輕女孩，仍然一頭金發，明眸善睞，巧笑嫣然。
“我去見你，告訴我要怎麼過去找你。”
“不行，彼得。我的危機隻是暫時過去了，但不是永遠過去了。而且你可能沒法——”
鏡麵再次閃動，艾莉西亞的麵容從鏡麵上消失了。
彼得愣了幾秒鐘，這才低聲喊著：“艾莉西亞！艾莉西亞！”
他等了十幾分鐘，終於痛苦的確定她不會再出現。
*
彼得頹然倒在床上，睡意全無。
他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無目的發送無線電波信號居然是有效的”，而是“天哪她是不是處境危險到連幾分鐘的通話都不能保持”。
他焦躁的在床上翻來翻去，1分鐘後，決定要問問那些比他年長、比他聰明的人。
首先被騷擾的當然是本叔叔和梅嬸嬸。
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不虧是退役外勤特工，聽了彼得描述一番後，立即確定：“她肯定有危險！特工不管是向上級彙報工作進度或是跟同事保持聯係，一定會交待完該交待的情況。她能這麼快接收到班納博士發送的信號，說明她有辦法及時收到消息；能立即聯係你，也說明她那個——叫什麼？‘希斯波’？好的，我明天會去問問班納博士——就是說她的即時聯係方式也很迅捷。”
本皺著眉頭，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但又好像沒有哪裡不對。
“總之，她能聯係你就說明她的能力極為強大，或許是有生命危險，但能保證自己的安全。這就像我們在外出勤的特工，”本瞥了一眼同樣被吵醒的梅，小心翼翼的說：“我們會儘量保證自己活下來，然後才會考慮是否完成任務，不能完成也不可能勉強。”
彼得思索了一下，“這就是說，她很危險，但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而要到她確定無法完成任務或是已經完成任務，才會回來？”
“我想是的。”
“彆太擔心了。”梅拍了拍彼得的手臂，“斯塔克先生說過，沒人知道她的上限在哪裡，如果沒有什麼手段能將她從分子級彆消滅掉，她是永生的。”
這話他當然也聽斯塔克先生說過，但他始終不願意想到她會遭遇什麼可怕的事情。宇宙無垠，誰能知道外星人會不會有什麼能消滅她的能量呢？
他無力的將下巴放在交疊在桌麵的手臂上，喃喃的說：“我該怎麼辦呢？一想到我什麼都不能做，我就急得快要瘋了！”
“你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是你也要考慮到，你的能力不如她，或許你陪著她隻是讓她分心保護你。”
彼得悶悶不樂的歎氣，“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我受不了這種無能為力。”
本和梅對望了一眼。
“你告訴她安吉拉來了嗎？”梅問。
“沒有，我還沒來得及說……”彼得心不在焉。這算是他的“重大事件”，但未必是她的“重大事件”。
“我知道不能以地球女性的常態去衡量她，但既然她想要延續自己的基因，那麼她總是要關心一下孩子們的。你該問問她——”梅停了下來，有點茫然：問她什麼呢？幾時回地球？來不來看望孩子？給不給撫養費？
跟一個外星人討論這些似乎太可笑了，都不是一個層麵的問題。
梅心情鬱鬱，歎了一口氣，“好了，快去睡覺吧。艾莉西亞的事情地球上沒有人能解決，你隻能等待。”
*
隻能等待嗎？
彼得·帕克不這麼認為。
天亮之後，他帶著安吉拉去見布魯斯·班納。
布魯斯對這個粉嫩嫩的小家夥十分喜愛，安吉拉隻是生理年齡3歲，但心智並不是3歲，對一些專業名詞也並不陌生。
“班納博士，你能為安吉拉做一些檢查嗎？”
“檢查？”布魯斯先是不解，但立即明白過來，“噢——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看向安吉拉，“你知道‘檢查’是什麼意思嗎？”
小家夥表情嚴肅的點點頭，“papa在路上給我解釋過，我現在在地球上，我也許遺傳了媽媽的一些——能力，所以如果我跟彆人不一樣，我和papa都應該知道我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你說的沒錯。”布魯斯有些驚訝，沒想到彼得能事先就跟小家夥解釋清楚。安吉拉不是真正的3歲孩子，但理解能力也肯定不是18歲的成年人水平，他可能並不理解。
“你要知道，‘與眾不同’不是壞事，但很可能你會具有一些破壞性的能力，你得知道、並且學會控製。這可能很難，也許會是一個長期的練習，但你居住在哪個星球，就要遵守哪個星球的行為準則，這你能聽懂嗎？”
安吉拉皺著小眉頭，思考了片刻，“能聽懂。社會是由‘規則’約束的，一個人的行為要儘量符合社會準則，因為這樣才能保證社會穩定，保護絕大部分人的利益，不過有時候也許隻是保護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這個我還不是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