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第五章

張末葉本以為自己會繼續關在小黑屋裡長蘑菇,沒想到石柏竟然鬆了口,實在是意外之喜,欣喜之餘,她甚至展望到了年少版“大魔王”,最終被自己感化,主動還她自由的未來。

於是,張末葉信心滿滿地決定一展身手,抓緊這次得來不易的機會,然而,檢查過廚房才發現,調料隻有鹽和味精,像八角、花椒、桂皮、甘草這一類燉肉必備的調味一概沒有。

更遑論料酒、耗油,醬油也隻有“生抽”,不過,倒是找出一包完整的咖喱塊,可惜已經過期三年了。

張末葉:“……”這些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薑唐誤解了張末葉懷疑人生的眼神,介紹:“肉都凍在冰箱裡,青菜院子裡就有。”

準確地說,那是個大號冰櫃,裡麵的凍肉倒是不少。

張末葉把肉拿出來放在常溫下解凍,才跟著薑唐去摘菜,而薑唐拉著謝聰打下手,陳豐登這個傷殘人士不方便乾活,就出了一張嘴,在一邊叨叨個沒完。

張末葉每天“放風”都走固定路線,還是第一次去後院,細雨瀟瀟,把小小的菜園子洗得青翠欲滴,瓜果新鮮,很是誘人。

張末葉出生在城市,從沒體驗過鄉村生活,本就有些新奇,聽著少年們的打打鬨鬨,不免更放鬆了,不由得開始反省:自己可能是先入為主,把石柏妖魔化了。

——這些裡日後能止小兒夜啼的“大反派走狗”們,此刻不也是天真爛漫的小少年麼?而且挺好相處的樣子。

幾人摘了小蔥,小油菜,以及新鮮的玉米,黃瓜,薑唐原本還想幫忙打下手,可簡單的涼拌黃瓜都拌不勻,還失手多倒多了醋,張末葉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是講究天分的,乾脆把一乾礙手礙腳的“閒雜人等”都趕出了廚房。

廚房對麵的堂屋前後門開著通風,幾個男生熟練地摸出一副牌,鬨鬨哄哄地鬥起了地主,連一向端著張厭世臉的陳五穀,都抱臂看熱鬨。

隻是,他的注意力並沒放在牌局上,而是時不時往廚房的方向望,明目張膽的“監視”,張末葉也不理會,自顧自施展廚藝。

她趁著化肉的功夫,洗菜淘米,因為調料不足,乾脆做最簡單的玉米排骨湯,再清炒一個小油菜,玉米切小段,滾水燒開,排骨下鍋,隻需要撒一點鹽,就能鎖住食物本身的味道,玉米香甜,排骨軟爛,連湯汁都沁著甘美的肉香。

張末葉動作很嫻熟,沒一會兒就做好了準備工作,隻剩下排骨還沒完全化開,這也難不倒她,事實上,肉半化不化的時候最好切。

奈何,眼見著切完最後一塊,一陣杯盤碎裂聲毫無預兆地響起,還伴著痛呼——不算響亮,甚至壓抑著的,可仍叫人頭皮發麻。

張末葉手一抖,刀也跟著偏,劃出一條口子,血珠濺到了排骨上。

那叫聲發出的同時,幾個少年都扔下牌,徑直往前院衝。

廚房裡隻留下張末葉一個人,她第一反應竟然是端著受傷的手,艱難地把排骨囫圇扔進鍋裡——水已經開了,正是下排骨的好時機。

接下來該找個醫藥箱處理一下傷口,張末葉給自己臨危不亂的遇事能力點了個讚,旋即忽然停了腳步:還煮什麼湯?現在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不趁機逃跑呢!

念頭一起,張末葉心如擂鼓——她從前連課都沒逃過,著實緊張——還是咬咬牙,扯出幾張乾淨紙巾,先勉強止了血,而後便往大門的方向跑,然而,大門居然鎖住了。

恰在此時,談話聲由遠及近,這幾人竟這麼快折了回來。

“哥,你去拿的藥吧,怎麼都不告訴我們。”“咱就這麼回去啊。”“走吧,柏哥現在情緒不穩定。”

張末葉心跳更快了,簡直是“翻車現場”,剛想逃跑就被抓包,她可以在小黑屋裡孤獨終老了,她心念電轉,乾脆換了條路線。做人能屈能伸,何必硬碰硬?不如悄悄溜回廚房,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避免迎頭撞上的尷尬,還是有些難度,張末葉忙鑽進條沒走過的路,站在屋簷下,貼著門板,靜待幾人過去。

可就在這時,門裡又響起熟悉的痛呼,聽到這聲音,張末葉就覺得手疼,居然那麼巧被她找到了聲源。

也不知道石柏在家裡藏了什麼,不會是在做什麼慘絕人寰的動物實驗吧,書中的大反派就很有點虐待傾向。

張末葉渾身的汗毛都起立敬禮,理智告訴她不要亂看,然而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哪知,透過門縫,見到的景象比“動物實驗”還令她消化不良。

那不是什麼可憐的試驗品,而是石柏本人!

此時的“大魔王”,像剛從水裡撈出來,栗色短發被汗水打濕,襯衣也緊緊貼著身體,勾勒出青澀又流暢的薄薄的肌肉,皮膚蒼白得過分,淺茶色的眸子渙散,似是害冷,整個人微微發抖,竟顯出一點她從沒見過的脆弱。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和她的弟弟差不多大,張末葉的心一下軟了三分,一時忘了趕快跑回去。

她忽然想起閒聊時,陳豐登那個大嘴巴說漏的信息:“他就沒有心情好的時候,尤其是吃藥之後。”“可惜我吃不了那份苦,那藥的副作用太大了”。

這一瞬間忽而明白了很多關竅,比如石柏現在為什麼沒有奶血人的典型特征,作為一個“柔弱”的奶血人,他為什麼身手那麼好,甚至可以打拳擊。

“誰!”

桌子上碩果僅存的一個杯子砸過來,竟直接砸開了大門,在張末葉腳下炸開。

張末葉一直以為,“殺氣”這種詞,是作者集體患的中二病,現在她想跟作者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