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石柏自信計劃周詳,萬無一失,而他剛剛表現得從容不迫,看起來一切都按著原計劃進行得有條不紊。
可剛出了酒店大門,手心便攥出了涔.涔冷汗。
不是氣憤或失望,而是一種叫人心寒的“果然如此”,徹底打碎了他那一點點幻想的奢望。
傅銳章對於“奶血人兒子”矢口否認,如果不是他從小聽母親汪絮翻來覆去地罵那負心漢,如果不是還有傅銳章當年婚變的新聞,他都要相信傅銳章的說辭了。
石柏沒有打車回去,隻漫無目的地往沿著街道走,鵬城與狐城不同,沒有躲在暗處伺機偷襲的小混混,沒有地溝油沿街飄香的燒烤攤,目之所及都是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是個繁華而陌生的大城市。
石柏從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隱藏情緒,及至賓館門口,他已經恢複了無波無瀾的表情,可一推門,一陣嘰嘰喳喳的“生日快樂”便破門而出。
小小的標準間裡,貼滿了五彩氣球,張末葉和陳豐登兩個手忙腳亂半天才打開“開心彩帶”,反倒噴了自己一頭一臉。
陳五穀嗬斥陳豐登,不準他把黏糊糊的彩帶往牆上抹,退房的時候要罰款的,謝聰和薑唐兩個齊齊衝石柏齜出一口大白牙,看起來傻乎乎的。
“……”
石柏隻覺心裡那口鬱氣瞬間飛到了爪哇國外,沒忍住笑了出來,很口是心非地說:“都說了不用過生日,你們還準備了這麼多花樣。”
陳豐登立即出賣了隊友,“全是小葉子的主意!牆上的粉色桃心氣球也是她挑的!”
想來也是,這些小弟們深知他的忌諱,這麼多年都沒敢給他過過生日,也就是那丫頭無知者無畏。
“自從小葉子來了,柏哥脾氣好多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敢跟著起哄。”謝聰小聲咕噥。
石柏也不知聽到了沒有,沒置可否,隻看向張末葉。
張末葉仍舊纏在彩帶堆裡,隻依稀看見一顆嫩芽兒奮力地抖啊抖,他沒忍住,揉亂了她的頭發,極輕地道了一句“謝謝”。
不過,石柏很快就開始後悔了,他還是低估了這些家夥的鬨騰程度,切蛋糕、許願、吃長壽麵,每一步都有花樣和講究,終於在對方他們試圖往他臉上糊蛋糕時炸了毛。
少男少女們這才恢複了理智,想起今天的壽星不簡單,是會咬人的,都乖乖老實回去。
不過,張末葉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拿手菜——據說是借了賓館的廚房——還配了酒,氣氛依舊熱烈。
陳豐登一個人就承擔了活躍氣氛的重任,他借著壽星的光,喝得臉頰紅撲撲,像隻烤熟了的喜羊羊,嘴巴比機關槍還快,“柏哥,你今天不在真是錯過了好多,還記得咱們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武昊嗎?原來他要參加一個綜藝節目,取景地就在這兒!你猜怎麼著?”
“不會是武昊住在這兒了吧,那可是大新聞。”
“當然不是!那種大明星,怎麼著也得五星級酒店。不過跟住在這兒也差不多了,劇組的工作人員都住這裡,可熱鬨了!”
“唔。”石柏顯然對那位“娘們唧唧”的“小白臉”不感興趣。
陳五穀轉移了話題:“柏哥,事情還順利嗎?”
提到正事,石柏的表情又陰鬱下來,言簡意賅道:“東西都拿到了。”
陳豐登對於柏哥和自家雙胞胎哥哥嘰嘰咕咕打啞謎的行為很不齒,於是借著酒勁兒嘰嘰咕咕地抱怨:“哥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柏哥總瞞著我,我明明跟你是雙胞胎,到底差在哪兒了。”
陳五穀:“差在一個有把門兒的嘴。”
陳豐登:“……”
石栢灌了口啤酒,懶洋洋道:“急什麼,乾活一定叫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