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野收好了背包,推著山地車朝她走來:“那你怎麼回去?”
徐晚星下意識看了眼他的車——不成,山地車一沒後座,二沒車筐,她壓根兒沒法搭順風車。
第二個念頭來得慢了些,但也異常清楚:彆說沒地方搭她了,就他倆這種仇敵關係,他不在這兒仰天長笑三聲,說您自個兒走路回家吧,已經十分含蓄了。她還指望他大發慈悲幫她一把?
徐晚星故作灑脫,翻個白眼:“不牢您掛心,你自己先回吧。”
她把先前脫下來係在腰上的外套重新穿上,攏了攏幾縷從馬尾散落下來的耳發,最後非常瀟灑地把背包背好,大步流星往山下走。
末了,還不忘揶揄喬野一句:“畢竟你可不像我這種壞學生,遲到逃課是家常便飯。大半夜跑上山來看月掩星,明早要是遲到了,那可傷了辦公室裡一群老頭老太太愛你的心。”
喬野沒說話,隻在片刻後追上了她,停在她身前幾步的地方,單腳支地,頭微微一偏:“上車。”
“?”
徐晚星瞠目結舌地望著他的山地車:“往哪兒上?”
喬野的目光落在把手和車座之間的橫梁上,再看一眼徐晚星,意思非常清楚了。
徐晚星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這這這,這搭車的姿勢是不是也太那個啥了?!
她要是這麼坐上去,那跟喬野抱著她有什麼兩樣?
“這,這不太好吧?”徐晚星難得驚慌,想她堂堂一個粗糙女漢子,竟然也有這麼不知所措的時刻。
喬野隻看著她,平靜地說:“要麼走一個小時回家,要麼上車湊合一下,你選吧。”
“……”
徐晚星噎住了,看看這漫漫盤山路,又看看喬野和那輛令人尷尬的山地車,內心天人交戰。
要妥協嗎?
不妥協就要走路回家了……
可是這種姿勢是真的很屈辱啊!
她心有不甘,下意識問了句:“能不能換我來騎車,你坐前——”
“走了。”喬野麵無表情打斷她,沒有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腳下一蹬,風一樣從她麵前離去。
“……”
哎,不是!
她就是提個建議!
這怎麼就走了啊?!
喂,哪有這樣的,提個建議都不行嗎?大不了他回絕就是了,他們還可以好好商量,維持原判啊!
徐晚星張大了嘴,瞠目結舌看著那個風一樣離去的男子。
“喂,你就這麼走了?”
“喬野!”
她又驚又怒,站在原地,突然有了一種被人遺棄的驚慌。
這荒山野嶺的,一個人都沒有,盤山公路漫長得像是望不到頭的絕境。而她身上僅有一隻非智能手機,羅學明身為班主任,不允許學生帶智能手機上學,所以老徐嚴遵師令,就給了她這麼一隻破手機,連車都沒法打。
可即便能打車,她也窮得響叮當,壓根打不起。
徐晚星毫無自覺地向前走著,心頭千回百轉,無助感從四麵八方一擁而上,她覺得自己像個溺水的人。恐慌隨黑夜一同包圍而來。
可也不過短暫的一分鐘,她走到了盤山公路的口子上,忽然看見那人騎著車停在轉彎處。
腳下一頓。
“考慮清楚了嗎?”喬野還是那樣淡淡的語氣,回頭看著她。
“你,你不是——”不是走了嗎?
徐晚星張了張嘴,沒能把話說完。
喬野瞥她一眼:“你再提一句你載我,我就真走了。”
“……”
“上來。”他單腳支地,提醒她,“把背包背前麵,不然你坐不穩。”
徐晚星依然覺得屈辱,但抗拒感沒有先前那麼強烈了。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該將就時就將就,不然受折磨的還是她自己。她十分想得開,在心裡一個勁開導自己。
可把背包挪到胸前了,她最後還是不放心地抬頭問了句:“這事兒你不會告訴彆人吧?”
喬野一頓,疑惑地看著她:“告訴彆人什麼?”
“你載我——”她有點大舌頭,費勁地說,“還這種屈辱的姿勢。”
喬野會意了,點頭說:“是挺屈辱的。”
看吧,他們終於找到共識了。
徐晚星鬆口氣,說:“你知道就好——扶穩了啊。”
“嗯。”
下一秒,她輕盈一躍,側身跳上了他的車,同時緊緊抓住了車把,穩住重心。
喬野確實很穩,車隻是晃了下,隨即就定住了。他雙手環過她,卻沒有過多的肢體接觸,隻說:“坐好了?”
“坐好了。”
他沒說話,隻腳下一蹬,載著麵前的人一起奔向初秋的夜色。
大概安心了有那麼十來秒吧,徐晚星忽然一下就回過神來。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來著?
“是挺屈辱的。”——他說的屈辱和她說的屈辱,好像不是一個意思吧?
腦子裡轟的一聲,清醒多了。
她驀地回頭問:“等下,你剛才說挺屈辱的,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你搭我,你怎麼就屈辱了?”徐晚星不可置信,“明明是我屈辱好吧?這麼屈尊縮在,縮在你——”
你懷裡?這三個字,徐晚星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卻見喬野目視前方,唇角微微一彎,漫不經心地說:“咱倆這關係,多相處半秒鐘都能吵起來,誰也看誰不順眼。所以要這麼友好相處半小時,你覺得屈辱,我也覺得屈辱,這有什麼好計較的?”
徐晚星瞪著眼睛看著他,想反駁,卻又無話可說。
作者有話要說: .
喬野:共乘一車這種事——
徐晚星:四舍五入就約等於入過洞房了。
喬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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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嘿,13號上午入個v,更個九千給大家。
預計還是晚上淩晨左右。
替星野倆謝謝大家的厚愛了,很開心每天能在這看大家陪我一起哈哈笑,之後每天,也會努力讓大家感動和歡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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