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喬野愣住了。
香蕉也許是隨手塞了兩隻,但保溫杯也有兩個,這就不是巧合了。
“乾嘛不拿著?”徐晚星一臉警惕地把保溫杯塞他懷裡,強行送了出去,“反正你要不要,你望遠鏡我都要看個三十秒,彆想反悔!”
“……”
喬野頓了頓,捧著那隻保溫杯,扯了扯嘴角。
這家夥,對他的天文望遠鏡看來是早有企圖,還精心準備了賄賂他的東西。
這一天的半影月食,喬野並沒能看得很全,一是因為一隻望遠鏡兩個人分,不可能看得全。二是因為,徐晚星看得過於專注,忘記了時間,說好的三十秒就拉長再拉長,最後留給他的,隻有一個月食的尾巴。
發現這一點時,徐晚星尷尬地站在三腳架旁,搓搓手:“我不是故意的……”
喬野的雙眼還貼在望遠鏡後,心思卻過多分給了耳朵,而不是眼睛。
月亮的邊緣由暗影變回了瑩白色,光華重現,仿若玉盤。
夜空是浩瀚無邊的墨藍色,宇宙蒼穹,藏著萬千繁星,或在黑暗裡寂寂流淌,或在光影中熠熠生輝。
他站在望遠鏡後,淡淡地說:“下次你送我人參雞湯,設備也恕不外借了。”
“彆呀,好兄弟說這些,咱倆誰跟誰啊!”徐晚星開始一個勁找補,急得原地跺腳。
她並不知道借著望遠鏡的掩映,少年的唇角彎起了多愉悅的笑,哪怕望著夜空,心思也不在那上麵了。
他是故意沒有出言提醒的。
過往那些年,著迷於星空時,他都是孤身一人。他望著浩瀚宇宙,蒼穹也注視著他。而今日,他第一次體會到何為共享。
有人和他一樣著迷地沉浸在遙遠的奇跡之中。
她望著月亮,他卻望著她。
好像看不看全這場盛況,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騎車回家的路上,冷風吹得人臉上發麻。
徐晚星問他:“你複習得怎麼樣了?”
“還好。”
她翻了個白眼,“最討厭你們這些學霸,學得好就算了,還虛偽。每次考試前,我說沒複習好,那就是沒複習好,你們說沒複習好,那他媽是書顛來倒去看了三遍,還沒達到學霸對自己的嚴格要求,看上五遍。”
喬野側頭看她一眼。這麼義憤填膺,看來是被人坑過。
他輕描淡寫說:“一個期中考試都要把書看上三遍,那也叫學霸?”
徐晚星:“?”
“對我來說,一遍都嫌多。重點難點複習一遍,也就夠了。”
徐晚星吱的一下刹住車,憤怒喝道:“怎麼著,你想跟我大戰龍泉山巔嗎!”
喬野笑了,低低的笑聲劃過夜色,輕快又放鬆。
“徐晚星。”
“啊?”
“雙語及過格嗎?”
“我警告你,引戰就過分了啊!”
“隻是問一句,沒有惡意。”
“哼,也不是沒及過。”她撩了撩耳發,冥思苦想,“開學的時候,還是打過擦邊球及了格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剛入校,老師手下留情了,不忍心場麵一來就那麼難看。所以後來大家都撕破臉了,我就離及格線越來越遠了。”
跟她說話,簡直一句一百個笑點。偏偏還不能笑,因為她是在認真回答問題,若是笑了,估計場麵立馬能變得血腥暴力起來。
“沒有考慮過多下一點功夫,往及格線努力靠攏嗎?”
“我討厭背東西。”徐晚星眉頭一皺,“什麼文言文、古詩詞,根本看不懂的東西還要強行背下來,無聊又浪費時間。”
“你不是記憶力很好嗎?於胖子說過,開學的時候,你隻是看了眼黑板,就把圓周率後十五位都背了下來——”
“是二十位。”她揚起嘴角,驕傲地糾正。
片刻的沉默。
喬野直奔主題:“想讀大學嗎?”
徐晚星一愣。
“你雙語不好,嚴重偏科,哪怕高三全力衝刺,也一定會被拉後腿,考不上多好的學校。”喬野望著無邊夜色,輕聲說,“徐晚星,考慮過特長生這條路嗎?”
“……”
“走特招吧,以你的理科水平,很有機會。”喬野側頭看她,眼裡一片澄澈,“期中考試之後,有全國物理競賽。徐晚星,你不是一向對我不服氣嗎?時機正好,比一比吧。”
要走特招這條路,不可能現場測試理科水平究竟多好。拿點獎,未雨綢繆,名譽傍身,路也會通暢得多。
喬野素來是個心思周全的人,做事情有遠見,也有計劃。
可徐晚星沒想那麼多,也想不到那麼多,她就是一根筋,被喬野把話題從偏科拉到特招,最後繞到了物理競賽,她還以為這家夥就是順嘴一提,事實上是想跟她一較高低。
後半夜到家,徐晚星思索了五秒鐘,實在按捺不住睡意,咕咚一下跌進了周公的懷抱。
天亮時,她盯著濃重的黑眼圈爬起來,一邊打嗬欠一邊想,行,比就比吧。以前是她沒出手,這次得把喬霸霸安排得明明白白,讓他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徐晚星出手能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