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應該清楚,他們要的是一個參賽資格,不是你的,就是我的。”
喬野笑笑,“說漏了一點。如果罰的是我,失去的不過是個參賽資格。但要是罰的是你,除了參賽資格,還會賠進你的高中生涯。”
少年立在梅樹下,身姿筆直,哪怕手上吊著繃帶,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賞心悅目。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那一刻,她的腦中不合時宜地出現了一句練習古詩詞鑒賞時讀到的詩句:白馬銀槍,翩翩少年郎。
即便他身下無馬,手中無槍,還有著身為學霸毫不發達的打架細胞,隨手乾個架都能把自己乾骨折。徐晚星依然覺得他像個蓋世英雄。
她看他良久,某一刻,麵上傳來些微冰涼的觸感,抬頭一看,才發現下雪了。
蓉城鮮少下雪,南方的溫潤留不住冬日的冰晶。
教學樓裡,靠窗的少年們也發現了這一幕,整棟樓都傳來躁動聲,不少腦袋從窗口探了出來。
徐晚星仰頭看著灰撲撲的天,喃喃道:“下雪了。”
“嗯。下雪了。”
“你在北方長大,應該常看見雪吧?”
“嗯。”
“下雪的時候,你們都會乾什麼?會堆雪人打雪仗嗎?”
“偶爾。”他莞爾,“年年都下,也就不那麼稀罕了。”
她伸手接住一片瞬間融化的雪,低聲說:“大概是我少見多怪吧,我覺得稀罕。”
在過往十七年,她都是一個人單槍匹馬闖蕩天下的徐晚星。
兒時讀了不少童話故事,公主們總在城堡裡等待王子的救贖。她們穿著華麗的裙子,唱著動聽的歌謠,在窗邊等待披荊斬棘的王子。
可她的視線總被彆的什麼牽住。
她要做騎士,做身披甲胄、一往無前的那種英雄。讓春鳴去做公主吧,讓於胖子去做等待救贖的小可憐吧。她徐晚星隻想拿起寶劍,為自己開出一條路來。
她住在一顆孤獨星球上,試圖用玻璃罩將老徐保護起來,將所有在乎的人擋在身後。
小王子有他的花,她亦有她的熱愛和眷戀。
可是忽然有一天,喬野來了。
他說他做她的軍師,無數次擋在了她的麵前。
這是這十七年來,最稀罕,也最古怪的事。他那麼弱不禁風,稍微用力揍個人就骨折了,拿什麼保護她?
徐晚星:“值嗎?賠上好學生的名聲,還要被沒收參賽資格。”
喬野:“從失的角度來看,是挺不值的,英明一世,毀於一時。”
“那得的角度?”
“得的角度——”他低頭笑了,看她的時候,睫毛上落下一片溫柔的雪,“用一點好名聲,和一個參賽名額,換個凶神惡煞的前桌繼續霸淩我……”
徐晚星的眉毛危險地揚起。
下一秒,他低低地笑出聲來,漫不經心抬手,拂去她漆黑發頂的幾粒雪白,“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