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2 / 2)

少女星 容光 9860 字 3個月前

他的身後跟著膽大包天的於胖子和大劉,他倆雖然不會滑雪,但不妨礙裝逼。

“這有多難?和滑冰不也差不多嘛。”

“掌握掌握平衡,往下滑就完事。”

平地上的三個人仰頭看去,白茫茫的丘陵上,三個勇者已經立在那裡,陡峭的雪道一看就叫新手們心驚膽戰。

身上穿的滑雪服也是大廳裡租賃來的,喬野個子高,穿的是獨屬於一米八那一欄的大紅色滑雪服。於胖子與大劉穿著一米七的天藍色滑雪服。

春鳴說:“打個賭,猜猜於胖子連人帶板子滾幾圈。”

徐晚星抬手,豎起三隻手指,“慣性使然,我猜三圈。”

萬小福撲哧一聲笑出來。

高地上的三人在那站了一會兒,大概是喬野在告訴兩人滑雪的一點注意事項,於胖子和大劉連連點頭。

安全起見,喬野讓他們先滑,若是摔了,爬不起來,他就滑下去幫他們。

穿上滑雪鞋,行動最大的不便就是腳踝被固定,完全不能彎曲。這是保護滑雪者在摔跤時也不會扭傷腳,也是摔倒後很難爬起來的原因。

大劉率先衝刺而下。

徐晚星抬眼,看見他在起點處雙臂大張,擺了個很酷的姿勢,嘴唇還開開合合,估計是在呐喊助威。

緊接著,整個人朝下麵飛快滑來,不出幾秒鐘,就像流星一樣徹底隕落。

雖然跌倒得無聲無息,但畫麵顯然自帶配音,duang的一聲,他跌了個狗啃屎。

於胖子就更滑稽了,才滑了沒幾米,重心不穩,撲通一下就朝前栽去,一頭紮進雪地裡。等他哭唧唧把頭抬起來,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了。

喬野上前拉他,奈何於胖子體積驚人,兩人生拉硬拽了好一會兒,於胖子才重新學會直立行走。

平地上的人笑得前仰後合。

也就在那樣沒心沒肺的笑聲裡,徐晚星擦著眼淚,仰頭再看,就看見了朝山下滑來的喬野。

他在起點處身體前傾,拿出了極為標準的起始姿勢,目光朝前,雖看不清麵容,但她仿佛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

大概唇邊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勾勾嘴角,天底下似乎都沒有能難倒他的事。

那一道紅色身影像離弦的箭,又像優雅的獵豹,急速而下,帶起一陣凜冽的風雪。他繞過前方的人,跳過低矮的坡度,最後猛地一個急刹車,從容停在他們麵前。

漫山遍野都是穿滑雪服的人,紅色的身影並不少。可那一刻,她的眼裡沒能容下花花綠綠的存在,鮮豔的大紅也隻有這麼一個。

徐晚星微微張著嘴,震驚地看著他。

喬野氣都沒喘一下,問他們三人:“你們不上去?”

沒人回答。

徐晚星回頭一看,如願以償看見兩個嘴張的比她還誇張的人,圓滿了。看來她還不是最丟人的那一個。

喬野的視線落在她麵上,指指旁邊的雪道,“那裡有緩一點的坡度,適合新手,去不去?”

她腆著臉皮厚顏無恥地湊過來,“你當教練?”

“那要看看你覺得我這水平夠不夠資格當教練了。”

徐晚星翻白眼,“早在你說出‘一般’那句台詞的時候,我就該明白你已經開始裝逼了。”

她拖著沉重的滑雪板,艱難往緩坡處走。身後傳來他不徐不疾的笑聲。

她低下頭來,看見地上被無限拉長的兩個身影,哀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全能型選手?她和他的差距真是越來越大。

不。

下一秒,她在心裡狠狠否定了自己。

他不就是仗著地域優勢,先她十來年開始滑雪嗎?她要是生在北方長在北方,以她這矯健的身手,今天說不定都在國家隊了,哼。

可等到她站在那個從底下看去明明很低緩平穩的新手雪道時,腳下才開始發軟,心道算了,國家隊是去不了了。

明明剛才看著還覺得一點也不刺激,怎麼爬上來一看,這他媽就成珠穆朗瑪峰了!

喬野站在她身旁,“怕了?”

“笑話,我會怕?”徐晚星嘴硬地把頭一抬,“讓我給你表演一下什麼叫做極具天賦的完美選手。”

她俯身欲滑,心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上都上來了,不滑下去豈不惹人笑話。

胳膊卻忽然被拉住。

“雙腿分開一點,八字型朝外。”

嗯?她迷惑地照做。

“身體不要前傾太厲害,不然會重心不穩,像於胖子一樣往前栽。”

“喔。”

“雙手彆這麼僵硬,靈活一點,你拿的是雪杖,不是拐杖。”

“……你好好講話!”她惱羞成怒,照單全收,最後以標準姿勢立在雪道起點,“現在沒哪不對了吧?”

“最後一點。”他伸手,指尖抬了抬她的下巴,四目相對時,如願看見她一陣緊張,低笑一聲,“徐晚星,表情彆這麼視死如歸,你是在滑雪,不是在跳崖。”

徐晚星:“………………”

你才在跳崖,你全家都在跳崖啊啊啊!

可等到她在坡道的後半段重心失衡,一頭紮進柔軟雪地裡時,有人極速而來,姿態利落地一個急刹,停在她身旁。

“有沒有事受傷?”

他的聲音有些緊繃。

“有。”徐晚星萬念俱焚轉過身來,躺在雪地裡望著他,“自尊心受傷了。”

喬野鬆口氣,俯視她,“還不起來,耍賴?”

徐晚星:“讓我冷靜會兒,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傷口需要時間愈合。”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把手遞給她。

那隻手就在眼前,安穩好看,仿佛救世主的手,在發光。

徐晚星逆光看著他,隻覺得他輪廓的每一寸都像是穿舊的毛衣,朦朧柔軟的毛邊,模糊不清的界限。

他蹲下身來,催促她:“地上濕,不想生病就快起來。”

拉住她的胳膊,扶住她的肩,明明他也沒有多壯實,偏偏性彆優勢作怪,他輕而易舉像拎小雞似的把她拉了起來。

徐晚星哀傷地摸摸心口,這心跳速度,真他媽是跳崖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滑雪時間,心跳都保持著這樣的速度。她迷茫地看著那道紅色身影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像風一樣掠過,空氣中似乎都飄著薄荷的味道,清冽又刺激,令人怦然心動。

午後的日光過分熱烈,在他身上灑下一圈金色的光影。

他站在傳送帶上緩慢上行,或從高處急速而下,某個瞬間,急刹車停在她麵前,把手遞給她,“一起?”

明明摔到屁股都隱隱作痛,對高度產生了一定恐懼,看著眼前那隻手,徐晚星卻像受了蠱惑一般,把手遞給了他。

再一次站在傳送帶上往高處進發時,她絕望地捧住了臉。

徐晚星,你這是怎麼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