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話還未說完,顧清菀的話被噎到了嗓子眼,隻見昏暗波瀾的河麵上刹那間亮如白晝,萬盞孔明燈至河對麵緩緩升起,紅光搖曳,,迎著這流水潺潺,整個天空流光溢彩,恍若仙境。
十裡月明,萬盞燈火。
顧清菀哪裡見過這場景,純淨的眸子裡紅紅的火光一跳一跳,搖搖曳曳,顧盼生輝。
“小姐,天呢,這,這也太美了吧。”無雙高舉著糖葫蘆,說的話都語無倫次。
顧清菀眼睛彎彎的,轉頭,朝著白衣男子看去,隻見萬千煙火下,那人一襲素白衣,身形修長,微風吹起他的衣袖,和幾縷垂在肩頭的墨發,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三分出塵。
白衣男子似乎感覺到什麼,猛然一回頭,刹那間,目光對視,火花四溢。
顧清菀動了動嘴角,這覺得心狠狠地動了一下,眼中隻剩下了這一襲白衣,連身前的萬盞明燈都成了他的背景色。
許久,顧清菀回過神來,月光下的燈盞已經飄了很高,隻剩下了點點星火,忽明忽暗。
白衣男子自河邊走了過來,聲音清涼,陣陣悅耳。
“時間不早了,姑娘該回家了。”
顧清菀強按下心中不知為何的情緒,戀戀不舍的看了眼夜空中的明月,道:“那小女子就先告辭了!”
白衣男子頷首,不再言語。
顧清菀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瞧了瞧,嘴唇動了動,終於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口。
“敢問公子……”。她把未說出口的話儘數咽下,改口問道:“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白衣男子點頭。
顧清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掃剛才的陰霾,眼睛眯成一條細線,語氣歡快道:“顧清菀,我的名字。”說完便拉著無雙,飛快的消失在了河邊。
顧清菀走後,白衣男子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獨自站在河邊看著滿天殘留的斑駁的燈火,聞著蠟燭熄滅後的煙火味道,眼中儘是溫柔之色,他緩緩道:“用不了很久,我們就會再見了”三分清冷,七分溫柔。
大約一炷香後。
一黑衣男子出現在白衣男子身後,抱拳行禮。動作標準,態度謙卑。
“楚風,如何了!”
“回稟殿下,顧小姐已經安全到家!”楚風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白衣男子,摘下麵具,漏出一張俊美無籌的臉,他看了一眼楚風,道:“直接說便可!”
楚風道:“隻是顧小姐回家翻牆時,正好被顧大人逮個正著。”
梵墨聽言,眼中星光點點,出現些許笑意,他幾乎可以想到顧清菀看見她父親時,驚訝又無辜的表情。
楚風道:“殿下為何不直接告訴顧小姐。”楚風其實想問的是,上元節,殿下丟下這麼多幫皇上批改的奏折,既然隻是來幫顧小姐猜字謎看孔明燈?最最最主要的是,竟然還不告訴顧小姐自己的身份!!!
梵墨眼神放空,淡淡道:“時機還未到。”若是清兒現在知道他的身份,按清兒的性格,清兒恐怕會與他保持距離吧!
楚風:“……”
夢境戛然而止。
顧清菀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眼角的淚珠順著臉頰慢慢的劃了下來。
原來,原來,她喜歡的一直是梵墨。
哈哈哈,上元節那年的那人,根本不是南如風。
哈哈哈。那人是梵墨。那人是梵墨。
她陷入了自己的夢魘。
……
“清兒,清兒?醒醒。”梵墨看著床上眉頭緊蹙,眸含淚的顧清菀,朝著門外低吼道:“快去叫大夫。”
“回稟皇上,我等小民醫術淺薄,未能查出皇後娘娘昏迷的病因。”
一群大夫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哆哆索索,尤其是最靠前的一名大夫,連說話也帶著顫音。
“查不出病因,查不出病因為何皇後會昏迷兩日,一幫庸醫,朕要你們何用。”梵墨的眼發紅,怒道:“楚風,再去找,清水鎮沒有,就去整個江南找。”
楚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皇上,擔憂的看了一眼顧清菀,連忙抱拳,道:“屬下馬上就去。”
楚風走後,梵墨看著地上跪著一地的大夫,心中煩躁更盛。
“滾。”聲音如千山暮雪下的寒水,冰入人骨。
眾大夫如釋重負,連滾帶爬,爭先恐後的出了房門。
梵墨看著顧清菀昏迷的臉,那些手絹輕輕擦拭著她的臉,雖然已昏迷了兩天,顧清菀的臉色卻依然白皙紅潤,更想是睡著了。
毫無征兆的睡著了,任他如何喊,就是不應。
就在這時,一直毫無反應的顧清菀,放在床上的手,忽然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