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麗很長時間不敢有動作,知道梵墨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活生生的鬆了一口氣。
心底深深的忌憚卻是遲遲不肯散去。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甚至比她上一次見到她還要可怕。
一路上,帝後攜手,並肩而行。
馬公公在身後,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的格外厚重的褶子,也擋不住這滿臉的笑意。
身後的小太監撓了撓頭,一直不解,終是年齡太小,心中藏不了事情,在馬公公身邊,儘量的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公,你從剛才就開始笑,你在笑什麼?”
馬公公斂住笑意,對這小太監就是一腳,“小孩子,少打聽事情。”而後似乎是心情不錯,對著他招了招手。
這一腳卻是沒用太大的力氣。小太監哎吆哎吆裝模作樣的捂了捂自己的屁股,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不過一會,一行人就來到禦花園。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馬公公尖銳的聲音穿破了吵雜的整了花園。
門庭若市的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端正了身子,抬頭看著攜手而來的帝後,明麵上都歡天喜地,興高采烈,可這背地裡又有多少人各懷鬼胎,心術不正!
“臣等臣婦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加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梵墨與顧清菀登上高台,並肩而坐,攜手看著眾百官與家屬。
四大貴妃與一眾妃嬪除梅貴妃外,各分坐在左側,一眼望去,百花聚首,各顯顏色。朝中大臣則要靠右,與女眷分開而坐。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李夫人看著鳳袍加身,步搖輕晃的顧清菀,心中安自驚奇,這皇後娘娘竟然,竟然參加了這宮宴。
她終於沒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旁邊的人,眼神撇了撇皇後,給她示意。
身邊的王夫人微微點了點頭,用眼神道:“是啊,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李夫人小聲道:“沒想到這皇後娘娘現在竟然這麼美。娘娘剛入宮時,我啊,有幸見過一次,就給人感覺病殃殃的,除了臉之外,幾乎沒一處相同的,簡直用脫胎換骨來說都不為過。”
“那如今為何?難道是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高台下的交流聲,顧清菀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現在隻是一門心思的看著人群中丞相夫人的身影,眼神專注,心中酸澀。
她自重生以來,一直儘量忽視這個問題,一直不敢麵對這個問題,現在看著她母親的身影,卻是思念懺悔之意油然而生。
娘,清兒想你了。
等清兒解決了這些妖魔鬼怪,就登門親自請罪,請求你的原諒。她又轉頭,丞相坐在男席賓客前頭一個位置,臉色嚴肅,背脊挺直,目不斜視,看起來與以前沒什麼差彆。隻是兩側鬢角的幾率清絲卻在告訴她,她的父親大人,並沒有表麵的這樣平靜。
眾嬪妃百官帶著各種補品,紛紛向前,獻給皇上,各種禮物千奇百怪,皆都上品,說出的話卻是千篇一律,無甚新意。
一身月牙色的宮衣的秦蘭抬頭獻完禮,並沒有直接退下,而是故作驚訝的問道:“今日梅姐姐沒有來,不知皇後娘娘可知梅姐姐的怎麼回事?”
“梅貴妃身子不適。”馬公公活了大半輩子,都快活成人精了,什麼時候該提主子接話,他還是知道的。
聞言,秦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如此啊,那等這宮宴結束後,我這做妹妹的可得去看看梅姐姐。”她說。
顧清菀臉色平靜,隻是望著秦蘭的眸子有些冷。
她就不信,孟娉婷為什麼沒來,秦蘭會真的不知道。古麗告訴她的,不知是哪個宮中的大宮女?
不過,馬上就能知道了,難道不是嗎?
坐在秦蘭身邊的李菀寧也慢慢的起身,看著馬公公的臉問到:“聽言,皇後娘娘從貴和宮出來,這梅貴妃就接著病倒到了……這。”雖然話沒說完,可在座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瞬間都明白,尤其是孟娉婷的父親,臉色一臉陰沉,仿佛要滴出水來。
說道此處,像是忽然意思到什麼,李菀寧突然用帕子捂住嘴,慌亂道:“對不起啊,皇後娘娘,妹妹沒彆的意思!”
任是道歉的口氣,眼中的笑意與敷衍,卻是誰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