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1 / 2)

我,五行缺德 啾啾大王 16568 字 4個月前

榮道長沉默了會兒,試探地問:“是我知道的那個以樂景寫哀情麼?”

江辭無點頭。

榮道長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繼續問:“是那個以美樂景物烘托哀愁的反襯手法嗎?”

江辭無又點了點頭。

榮道長震驚不已,像個木頭似的直愣愣地戳在沙發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我一直以為就是語文書教的一種表現手法。”

“原來真的有人會這樣做。”

他恍恍惚惚地對江辭無說:“城裡人就是不一樣啊,難怪師叔讓我出來見見世麵。”

江辭無嗯了一聲,唇角微揚,心情因為騙了小孩變好不少。

宴朝一麻木地看著他,忍不住問:“好玩麼?”

江辭無歪頭看他,笑道:“好玩啊。”

他挑了挑眉,湊到宴朝一耳邊,壓著嗓音說:“就現在才好玩兒,等他在陵安市待一段時間就不會這麼好玩兒了。”

宴朝一沉默地看著他。

江辭無眨了下眼,鴉羽似的睫毛翕動:“你要不要試試?”

話音落下,廚房裡突然傳來了楊爸爸楊媽媽的對話聲。

楊爸爸:“你請的大師怎麼是香火店老板?”

楊媽媽:“那又怎麼樣,說明這位大師不普通,有實業。”

楊爸爸:“……”

楊媽媽繼續說:“你管人家本職工作是做什麼的,江老板可是娉娉老板特地請來的大師,人家大老板都相信,肯定有真本事!”

說著,楊媽媽扭頭往外客廳裡看了眼。

廚房離客廳不遠,門是透明玻璃,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客廳內的景象。

客廳裡幾人也可能清楚看到裡麵。

江辭無撩起眼皮,對上了廚房裡楊媽媽的目光。

楊媽媽朝他笑了笑,他朝楊媽媽點了點頭。

下一秒,楊媽媽轉身繼續洗水果。

她顯然是對廚房的隔音效果一無所知,一邊洗水果一邊繼續對楊爸爸說:“我還要問你呢。”

“榮道長是你親自去靈安觀請來的麼?”

楊爸爸:“當然,我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車呢,來回就三個小時了。”

楊媽媽:“榮道長看著也太年輕了。”

楊爸爸:“他可是靈安觀正兒八經的道長,千金難求!靈安觀的道長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出來幫人驅鬼捉鬼的,我求了榮道長很久,他才點頭的。”

“你可彆小瞧未成年道長,人家喊靈安觀觀主師伯呢。”

江辭無眉梢一挑,偏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榮道長。

喊觀主師伯……聽起來是個關係戶啊。

他緩緩開口,語調帶笑:“原來是小榮道長。”

榮道長本來就因為聽見楊爸爸的臉色微紅,扭頭看向江辭無,被他含笑的眼睛看得臉頰更紅了,低下頭,漲紅著臉說:“江道友,我成年了。”

江辭無眨了眨眼,又問:“你們山上是十八周歲成年麼?”

榮道長臉頰上的紅意蔓延到了耳後根,應道:“當然!”

“江道友,清微山雖然不同於陵安市這種發達城市,但也是屬於華國的土地,遵守華國律法的。”

江辭無哦了一聲,見他打開了話閘子,隨口問:“小榮道長,為什麼選擇來陵安市修行呢?”

“和其他城市相比,陵安市信奉宗教的人不算多。”

“我知道,”榮道長點了點頭,對他說,“師叔讓我下山主要是讓我見見世麵,先出世再入世。”

“陵安市也是師叔幫我挑的地點,他說高人大隱隱於市,陵安市就是個好地方。”

江辭無笑眯眯地看著他,忍不住低聲對身旁的宴朝一說:“我很欣賞這種不用多問,就自己把各種事情抖落出來的小孩。”

宴朝一:“……”

江辭無繼續問榮道長:“你師叔是靈安觀的道長麼?”

“不是,”榮道長搖搖頭,對他們說,“師叔當然也是全真教的弟子,靈安觀隸屬正一道,師叔的好友是靈安觀的道長。”

江辭無單手支著下巴,心想,師叔的好友應該就是楊爸爸說的靈安觀觀主。

這樣說來,小榮道長在全真教也是有點背景的。

是個天真無邪的道二代啊。

江辭無看著榮道長,露出一個真心誠意的微笑:“小榮道長是幾天前到的陵安市?”

榮道長實話實說:“五天前。”

江辭無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說:“那你應該已經知道最近靈安觀在調查一個姓宣的道士吧。”

“沒有道士證,還在陵安市內招搖撞騙的那個。”

榮道長想了想,點點頭:“我聽師伯說起過,道協正在準備他的考核,過幾天應該就——”

說著,他話音頓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了。

榮道長抬眼看向江辭無,忍不住問:“江道友怎麼知道的這件事?”

江辭無眨了眨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扯起唇角淺淺一笑:“我看起來不像是靈安觀的人嗎?”

榮道長愣了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江辭無。

沒有穿道袍,穿著休閒寬鬆的T恤褲子,五官精致,眉眼如漆,皮膚蒼白到不見血色,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

他蒼白病弱的模樣,和宴朝一挺拔結實的樣子截然相反。

想到從一進門,江辭無就坐到沙發上沒有起來過。

榮道長就愈發覺得這位江道友身體不好。

幾乎所有正規道觀都會收不出家的俗家弟子,也叫做皈依弟子,有些地方的家長會把身體不好的小孩送去道觀寺廟等等皈依結緣,目的是強身健體。

榮道長認真地想了會兒,認為江辭無就是靈安觀的皈依弟子。

否則的話,江道友怎麼會既懂玄術,又了解觀內事務。

想到這裡,榮道長恍然地點了點頭,對江辭無說:“江道友還是挺像靈安觀的道友。”

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江辭無壓根兒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把問題拋給了他自己。

對於榮道長的話,江辭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笑看著榮道長。

隻要他不說話,他就沒有騙人。

榮道長拿出手機,僵硬生澀地用人臉識彆解鎖,對江辭無說:“江道友,我們加個微信吧。”

“好。”江辭無看他在劃了半天,才在屏幕上找到微信,隨口問,“你們道觀不能經常玩手機嗎?”

榮道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靈安觀可以,清微山上平常是不允許的。”

說完,他又加了宴朝一的微信。

很快,楊爸爸楊媽媽兩人端著水果茶水走出廚房。

楊爸爸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這裡是我女兒住的地方,我不太熟悉,找茶葉費了點時間。”

他把茶杯放到幾人手邊,坐到椅子上,緩緩開口:“準確的說,這裡是我女兒和她未婚夫住的房子,他們倆今年開始就在這裡同居,這房子裡之所以裝飾成這樣,也是因為……哎……”

說道結婚,楊爸爸忍不住歎了口氣。

榮道長開口道:“楊先生,我知道的。”

“以樂景襯哀情。”

楊爸爸一臉茫然,第二句話雖然聽起來有點耳熟,但他沒有多想,還以為是什麼道教術語。

他沉默了會兒,附和榮道長的話:“榮道長說的有理。”

宴朝一:“……”

江辭無也沒沒料到他瞎說的話居然到到現在都沒被拆穿。

他笑眯眯地看著榮道長和楊爸爸雞同鴨講,心情很好的喝了口茶。

楊爸爸繼續說:“娉娉和張章,也就是我女兒和她未婚夫,在半個月前出的車禍。”

“出車禍前他們倆一直安安分分的工作,沒有外地,每天兩點一線,因為既要忙工作又要忙結婚的瑣事,我老婆時不時地會來這裡給他們做飯。”

說著,他扭頭看向楊媽媽,問道:“你來的時候,有發生過什麼事嗎?”

楊媽媽想了會兒,遲疑地說:“我給他們煮飯打掃完衛生就走了,好像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江辭無:“你女兒女婿去世之前的狀態怎麼樣?”

楊媽媽搖頭:“不太好,看起來很累。”

“現在年輕人工作本來就,就、那個叫什麼來著,對了,卷。”

她歎氣道:“我女兒稍微好一點,每天加班到七八點,張章他經常加班到晚上十一二點,而且結婚的瑣事又很多,他們那一段時間黑眼圈很重。”

江辭無:“他們有談起過發生了奇怪的事情嗎?”

“有一次,”楊媽媽點了點頭,對他們說,“娉娉和我提過一次,是在一個月前吧,說在家裡看見了嬰兒,問我會不會是她之前不小心流產掉的孩子。”

“她半年前懷過孕,當時不知道懷孕的事情,就出去玩了,結果不小心流產了。”

“自從我女兒去世後,我每天晚上都夢見這件事,夢見我娉娉在地府,說她不是車禍死的,是被鬼害死的。”

“張章開車很穩的,車速也不快,怎麼就無緣無故撞到花壇上了……”

江辭無點頭:“的確不是單純的車禍。”

楊媽媽愣了會兒,猛地抬頭看他:“江老板,你、你的意思是他們真的是被那個孩子害死的麼?”

“不確定,”江辭無搖頭,對她說,“這裡沒有鬼。”

楊媽媽連忙說:“要不要再仔細地瞧一瞧這房子?”

“這是三室一廳,說不準鬼就藏在那個犄角旮旯裡。”

她站起來快步走到一個房間前,打開房門:“這裡是主臥,我女兒平常就睡這裡。”

江辭無掀了掀眼皮,抬眼看過去,目光微微一頓。

主臥裡沒有鬼,但梳妝台上有一抹很淡的陰氣。

他放下杯子,起身走向主臥。

見狀,楊媽媽連忙問:“江老板,你看到什麼了嗎?”

江辭無走進主臥,走到梳妝台邊上,從眾多首飾中翻出一串縈繞著陰氣的金手鐲。

是普通的素圈純金手鐲,沒有複雜繁瑣的花紋,手鐲上隻墜著一顆金色的小圓球。

江辭無晃了晃,聽到小圓球裡傳來極其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

他問楊媽媽:“這東西哪兒來的?”

楊媽媽連忙說:“這是結婚的五金之一,是張章,也就是我女兒的未婚夫買的,他說特地找大師開過光。”

“這手鏈我女兒很喜歡的,經常帶。”

聽到大師兩個字,江辭無挑了挑眉:“大師叫什麼?”

楊媽媽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江辭無:“有大師的聯係方式麼?”

楊媽媽繼續搖頭:“沒有。”

忽地,她動作一頓,意識到不可能無緣無故問起手鐲。

楊媽媽連忙問:“江老板,你的意思是手鐲有問題麼?”

江辭無嗯了一聲。

聽到這話,榮道長快步走近,低頭仔細檢查了一下金手鐲,遲疑地說:“好像是有點問題。”

“上麵似乎有點陰氣。”

江辭無試著拽住手鐲,將金球墜飾扯下來,用力地拔了拔,鬆動了一些,但還是拔不出來。

他轉身扔給宴朝一:“能□□麼?”

宴朝一接住手鐲,瞥了眼正在找工具的楊爸爸。

他不做這件事的,隻會讓時間拖延的更久。

權衡利弊,宴朝一抬手拔出金球,將墜飾和手鐲放到梳妝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