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尋常人家,基本上是獨院的設置。
像是那種住高樓的,都是幾層共用一個公共廁所,這些廁所還是旱廁,所以單位是糞池的池。
一池約三天,風雨無阻。
好在乾活的事情不用王蘭陵做,他隻要坐在這裡指揮就可以了。
各個區域的糞工都劃分好了自己的地盤,含肥量的不同,也代表著資源和油水的不同,豈容他人染指?!
隻有小王大人發話了,才能把那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人踢開。
小王大人,就是這大糞司的天!
正處理著公務,田遠方快步走了進來。
“大人,巡城司的錢大人想要見您,現正在樓下擦鞋。”
黑水縣五巨頭:縣令、知事、巡城司、官市司、賦稅司。
大糞司的含肥量雖然高,但基本上都是會被上麵人欺負,當錢箱子一樣拿錢。
王蘭陵上陣之後,先是縣令知事因為桑木的事情被整了,黑水縣官場動蕩,之後又是老趙像是瘋狗一樣大殺特殺,嚇得大家都把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
東方衛有賦稅司這個含肥量第一的小白羊騎著,自然瞧不上王蘭陵的大糞司的臭錢。
小王大人賬做的好,而且他隻受賄不貪汙……
這點很重要,在帝國這裡,受賄不算大事,貪汙才是。
老郭就算是當了知事,也不敢把手伸到這邊,小王大人可是得到皇帝賞賜,還能寫小報告給州牧的人,大家得罪不起。
大糞司全是王蘭陵一個人在撐著,倘若小王大人走了,這底下的人都會被迅速打回原形。
“讓他進來吧,另外以後讓郭勇搭個狗棚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不要太近,也不要太遠。”
王蘭陵繼續寫著對下級鄉鎮的批示,淡淡的提出意見。
“最近這院子裡的狗,都不怎麼叫了,可能是自覺和人都熟了吧。既如此,這狗和養狗的,留著還有什麼用?下去吧。”
田遠方感覺到了壓力,他不知道王蘭陵說的是狗、看門人,還是他田遠方。
“是!卑職領命!”田遠方小心的退下,他清楚小王大人的不滿,但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滿了。
在田遠方剛走出辦公室,一個中年人就直接從田遠方身邊走過,進入了辦公室。
看著這個人的背影,田遠方感覺自己仿佛是想明白了什麼,又不知道自己想明白了什麼。
他一臉思索的下樓,外麵還在下著雨,但田遠方忘記了下雨的事情,直接走去大門旁邊的屋子,去轉達小王大人的意思。
辦公室內,錢茂才走向了正在寫字的王蘭陵。
“哈呦王大人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坐著?黑水河邊聚集了不少人,附近的人都在等著縣令大人過去,你看我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麼啊?就這麼等著縣令和知事大人去下水?”
王蘭陵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錢茂才。
“錢大人,這慶典之事歸民典司管,巡城司雖管城內治安,但縣令身邊自有縣衙武卒守護,你擔心什麼?”
錢茂才不滿的說道:“王大人,縣令對你也不薄,有提攜之恩,現在怎能見他在外麵那幫泥腿子麵前丟了顏麵?!”
王蘭陵不想吵架,巡城司的權利很大,隻要嚴格執法,就能讓大糞司的人很難受。
王蘭陵自己倒是不怕,就是手下人會很麻煩。
“這我又沒辦法,前些時候開會的時候大家不是都一聲不吭?怎麼你今天來我這裡嗬斥我,我哪裡招惹你了?”
聽到王蘭陵這麼說,錢茂才也緩和了一些,繼續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也沒有辦法,但今天突然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縣令大人在那些鄉民眼前下水,實在是有失體統,不如將河邊看熱鬨的都趕走,這樣縣令大人麵上也好過一些。”
王蘭陵皺起了眉頭,認真的看著錢茂才。
這個人是想要巴結縣令,這點他可以理解,很理解。
但這種事情做了之後,後果已經不是王蘭陵可以接受的了,也讓王蘭陵即使是清楚會得罪錢茂才,也要阻止。
“錢大人,這驅趕鄉民簡單,量那些人也不敢和武卒對抗,但錢大人可是要想好了,若是今年真的發大水了,到時候此事就是壞了民俗規矩,怪罪我們的不僅是聖上,還有下麵沸騰的民意了。”
現在那些人可以不把規矩當回事,但真若是發大水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就像是正月裡剪頭一樣,平時大家嘻嘻哈哈不在意,真要是哪個舅舅死了,還正好有個剪頭的愣頭青,那可就是遭人恨了。
“民意?”錢茂才聽到這個詞,就笑著說道:“民意又如何?快的過我們手中的刀子嗎?”
王蘭陵站了起來,淡漠的說道:“快不過,但若是為了平息民意,到時候隻怕是要借錢大人的項上人頭一用了。”
“你?!”錢茂才瞪著這個年輕小子,“你嚇唬我?”
王蘭陵歎了口氣,坐下後揮了揮手,“錢大人請回吧,此事我會告知縣令,你連誰是刀俎都不知道,還是少用利刃為好。”
“你……哼!狂生!”
錢茂才本想用縣令來威脅這小子的,但看到這小子竟然直接抬出了縣令,頓時惱羞成怒,直接轉身走了。
王蘭陵也不看門口那邊,寫完手中的批示,又拿了一張紙,寫了此事給縣令知曉。
錢茂才若是做了此事,到時候被連累的可不是他自己一個人,連縣令也會被連累。
寫完之後,王蘭陵還是不放心,萬一那傻子真的氣不過,去把看熱鬨的鄉民都趕走了,那縣令就真的洗不乾淨了。
“牧一,去縣令家裡,請縣令夫人去西河頭!我等稍後就到!”
“來人!集合!會武功的全都跟我出去!”
“日!早知道在那家夥出門之後就讓人把他打一頓綁起來了!”
王蘭陵很後悔,對付蠢貨的時候,一定要像是閃電一樣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