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官(1 / 2)

江遂手中拿著一篇賦論,他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弟弟,江追語氣平穩,並不是質問,甚至連好奇都沒有,他隻是這麼隨口一說,即使,江遂乾的是欺君大罪。

江遂收起賦論,展顏笑了笑,“不眠不休了這麼久,我想歇一歇,陛下也知道,他不會怪罪我的。”

在家人麵前,江遂永遠都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麵,在江遂的嘴裡,好像他們都活在完美世界一樣,從沒有一件煩心事出現。江追仰著頭,沒有說話,而江遂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他蹲下去,抬起胳膊,揉了揉江追的頭發,即使這個動作做起來有點艱難,但他還是喜歡在弟弟麵前,把自己放在一個更低的位置。

好像這樣就能讓江追覺得好受一點。

原本整齊的頭發被江遂揉亂了,但不像彆人家的弟弟會瞬間炸毛,江追連躲都沒躲,隻是稍顯無奈的說了一句:“不要鬨了,兄長。”

江遂一聽,苦大仇深的放下手,被他盯著,江追也沒有多大的反應,隻是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他的眼睛好像在說,怎麼了?

江遂有些氣悶,“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我才是年紀大的那個,我才是兄長,從你們身上,我一點都找不到做兄長的快樂。”

江追失笑,“既然兄長已經說了這不是個例,那不如,兄長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江遂聞言,瞪了他一眼,伸出食指,色厲內荏的隔空點了點他,“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本王問罪於你?”

“信,”江追點點頭,“兄長中午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現在去做。”

江遂:“……”

我懷疑你看不起我,而且我有證據!

他不常回王府,王府的一切事宜都是江追來打理,隨便點了兩個菜,江追就離開了,站在門口,望著他比剛見麵時稍微活潑了一點的側臉,江遂呼出一口氣,又轉過身,繼續去看江追寫的文章了。

*

父母早逝,相比江遂還過了幾天好日子,江追可是從出生就沒消停過,後來又因為雙腿的緣故,無緣科舉,即使再驚才豔豔,也隻能沉寂在這偌大的王府裡。

江遂年少成名,寫的一手好文章,江追的才氣一點不比他差,隻可惜,同人不同命。

不過……

誰的命更差,還真不好判斷。

吃過午飯,江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因為從建府以後他幾乎就沒回來住過,搞得他現在雖然身處自己的房間,卻還是有種過來做客的感覺。

站在院子的荷花池旁,江遂沉默片刻,喊了一聲:“江一。”

誰也不知道江一究竟藏哪了,他落在江遂身邊,半跪在地上,“主子。”

江家一共七個暗衛,隻有江一是從江遂父親那裡退下來的,他也是所有暗衛當中,唯一一個不叫江遂“王爺”的人。

“去把何大人請來。”

朝中姓何的不少,但不用問,江一就知道江遂想找的是何雲州,江一應了一聲,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暗衛中,武力、謀略、手段最厲害的,都是江一,哪怕何雲州躲在地底,他也能把他挖出來,帶回王府。

沒過多久,江一就把何雲州薅了過來。

是的,薅。

如今才午時三刻,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呢,何雲州居然就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江一說請他沒反應,沒辦法,江一直接一把薅過他的領子,把他扛肩上,帶回了王府。

江遂差點被他身上的酒味熏了個跟頭,捏著鼻子讓人給他灌了一碗醒酒湯,何雲州勉強清醒過來的時候,隻見自己眼前影影綽綽,好像有人站在他麵前。

何雲州浪蕩的輕笑一聲,抓過對麵人的手,一邊輕摸對方的手背,一邊用能膩死人的聲音說道:“酒令人醉,香令人幽,美色令人謬,而美人你,令我心愁。”

江遂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揩自己油,江一和江六都站在旁邊,看著這個畫麵,他們默默無言,就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江遂沒有抽出自己的手,他坐下去,反手覆蓋住了何雲州的,然後掐尖了嗓子說道:“何郎,我可以解你的愁。”

何雲州動作一頓,這聲音……怎麼這麼奇怪,像個太監似的。

他抬起頭,正努力的想要看清對麵人是誰時,江遂輕輕捏住他手背上的一點點肉,然後用力一擰。

“嗷!————”

隔著一個院子,江追從書上抬起頭,莫名的看向下人,“今天府裡殺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