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1 / 2)

衛峋不想惹眼,所以讓侍衛們全都喬裝打扮了,對此,江遂表示理解,可等他跟著衛峋走了一段路,看見那匹孤零零的汗血寶馬,而沒在周圍看到馬車時,他就不能理解了。

衛峋走到馬的身邊,拽住韁繩,一個閃身,人就上去了,夕陽微光,少年意氣風發的騎在馬背上,馬兒受驚,揚起了前蹄,衛峋用力拽著韁繩,須臾,馬兒就安靜了下來。

衛峋本就好看,他的五官較常人更為深邃,充滿了鋒芒,雖是少年,但周身的氣勢已經超越了成人,再加上春風得意馬蹄疾的襯托,旁邊有幾個姑娘結伴路過,看見這一幕,紛紛紅了臉,互相嬉笑一番,然後才一步一回頭的離開。

江遂仰頭看著攪亂一池春水而不自知的衛峋,突然想起了一句古詩。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當真風流。

江遂輕笑一聲,心裡有種吾家兒郎初長成的感慨。看來左相等人不會等太久,很快,衛峋就會自己想要娶皇後了。

衛峋安撫好了這匹烈馬,然後轉過頭,伸出手,想要把某人帶上來,結果往下一看,發現人不見了。

衛峋一愣,目光轉了一圈,最終,在馬頭那裡找到了江遂。

他不明白江遂為什麼站在那裡,正要問的時候,他看到江遂抬起右手,牽住了韁繩,然後還轉過頭,給了他一個忠厚老實的笑容。

衛峋:“……”

攝政王十分自覺,他看見衛峋沒帶第二匹馬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找好了自己的定位。

不就是馬夫嘛,要是彆人讓他這麼乾,他會覺得這是羞辱,但讓他這麼乾的人是皇帝,那他就無所謂了。

逢年過節他還要給衛峋下跪呢,牽個馬算什麼。

衛峋差點被他氣出內傷來,故意沒牽第二匹馬,就是為了和江遂同乘一騎,誰知道他連問都不問,就主動請纓當馬夫了!

明明被折辱的人是江遂,但真正氣到不行的人卻是他。

江遂牽著韁繩準備走了,但拉了一下,沒拉動。

他轉過頭,逆著光,他看不清衛峋的表情,隻聽得到衛峋的聲音很不痛快,“你牽馬做什麼?上來。”

上……哪?

江遂看了看馬鞍,這時候他才發現,衛峋給他在身前留出了半個位置,江遂一愣,說話都有點結巴了,“這、這不合規矩。”

哪有皇帝和臣子同乘一騎的,而且,哪有臣子坐前麵的道理啊!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君臣之彆,卻忘了想一想,兩個成年體型的男人騎在同一匹馬上,這個畫麵有多詭異。

衛峋皺眉:“哪裡不合規矩,以前你就是這麼帶我的。”

江遂無語,這個以前是多久以前了,衛峋小時候不受寵,身邊連個像樣的太監都沒有,就更彆提會有人教他騎術了,還是江遂認識他以後,逐漸教給他的。

那時候江遂就是這樣,坐在後麵,把幼小的皇子放在前麵,教他如何感受馬兒的動作,然後讓馬兒逐漸跟著自己的節拍走。

除了騎術,還有詩文、琴棋書畫、射箭、算數,就連最基礎的識字,都是他教的。

如今孩子大了,竟然想要反過來帶老師了。

江遂沒猶豫太久,因為衛峋一直在催他,沉默一會兒,江遂走過去,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衛峋手中。

衛峋自然知道江遂不喜歡彆人觸碰的習慣,握到那隻乾燥又修長的手時,衛峋表情不變,但眼中流露出來的暗光還是泄露了他的心思,使勁一拽,江遂落到他身前,多年過去,他身上已經沒有了難聞的藥味,但不知道是不是衛峋的錯覺,似乎他身上還有一些殘留的淡淡藥香。

不是熬煮過的刺鼻味道,倒像是名貴的草藥曬了一天之後,在清晨經過露水的渲染才能留下的那種清香。

衛峋沒忍住,湊過去,在他脖頸處輕輕的聞了一下。

江遂背對著他,自然看不見他在做什麼,但他能感覺到衛峋離自己很近,他的身體有些僵硬,自從衛峋及冠,他們就再也沒住過一個房間,平時見麵也都是謹守禮儀,這還是隔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兩人第一次這麼親密。

一時之間,江遂都忘了改稱呼,“陛下?”

他的聲音很輕,仔細聽,尾音還有點顫。

衛峋抿直了唇角,戀戀不舍的直起了身子,給予了江遂足夠的空間和安全感以後,他才嗯了一聲。

江遂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衛峋伸出胳膊,擦過江遂的身體,拽住了不遠處的韁繩。

茶樓離皇宮不遠,就算加上穿過承天門、回到武英殿的時間,一刻鐘也肯定回去了,他們還是騎馬,按理說,一刻鐘都應該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