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1 / 2)

江遂是吃過飯才出來的,但衛峋邀請,他沒有拒絕。

一個人吃飯總是會感到孤單,所以江遂也拿起了筷子,他隔段時間,就象征性的夾起一些吃的,等到衛峋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把筷子放下。

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天子望遠就沒什麼人了,一樓大堂還坐著零星幾桌客人,有些已經喝紅了臉,衛峋略掃了一眼,沒看見認識的人,於是,他就沒再戴那張麵具。

江一走了,江遂卻不擔心,江一辦事最牢靠,他把江七送回去以後,肯定還會再回來,就算本人不來,也一定會派新的人過來。

走到離天子望遠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江遂左右看了看,很快,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他們二人麵前。

江一半跪在地上,“主子。”

頓了頓,他偏轉了一下跪拜的角度,“見過陛下。”

他沒有抬頭看衛峋,衛峋卻一直不錯眼珠的看著他。

這就是王府的暗衛首領。

那個讓他數次無計可施、不得不改變策略的暗衛首領。

有他在,攝政王府就像是一個銅牆鐵壁,他沒法在裡麵安插自己的人,也沒法派人探聽裡麵又發生了什麼事,收買世子不過是個巧合,誰也沒想到江遂突然想養鴿子了,衛峋手下正好有個特彆擅長養鴿子的人,應急入府,後來也一直老老實實的,這才沒被發現。

連落梅司都對付不了他,隻要接近王府,就必然會被察覺,最後他們沒辦法,隻能守在王府附近的巷子口,由此,衛峋今天才知道江遂又出門了。

衛峋倒是不討厭江一,江遂手下有個這麼能乾又忠誠的人,他比江遂自己還高興,但時不時地,他還是會生出一種這人怎麼這麼陰魂不散的怨念。

……

衛峋盯著江一不放的時候,江遂正在吩咐他,去趕輛馬車過來,他好送衛峋回宮。

江一應聲站起,剛要走,衛峋突然轉頭,“等等。”

“阿遂,今晚,我能去你那裡嗎?”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可能是光線變暗了,那種總是讓人隱隱覺得被異類盯上的危險感和冷漠感跟著消失了,連他的神情都變得柔和了很多,抿了抿唇,他斂下眼皮,慢慢道:“就一晚,明天我就走。”

江遂就受不了衛峋做出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好像全世界都不要他了,他也很少做出這樣的姿態,不過,每回做出來,江遂都會對他有求必應。

比如現在,江遂猶豫一陣,最終還是沒抵抗成功,他扭過頭,對江一說道:“彆趕馬車了,我們走回去,你先回王府,讓阿追把主院東邊的院子收拾出來,再派一個人去皇宮,把這件事告訴秦公公,讓他提前準備好,明日好接陛下回去。”

江一的主場是王府,他偶爾也會去其他暗衛所在的地方看一看,但是他從不去皇宮。

今天不是江一和衛峋的初次見麵,以往江一出現,都是帶著任務,或者過來接受任務,一個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這還是第一回,他親眼看到自家主子和皇帝之間的相處。

皇帝對主子很是親昵,而主子對皇帝……好像有點寵溺?

古怪的看了一眼他們二人,江一沒說話,一個頓足,跳上了旁邊的房頂,很快,人就徹底不見了。

飛快的往王府趕,江一暗自想著,看來過去的資料該更新了,嗯,事不宜遲,今晚就去找江七。

……

江追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坐在院中看書,七月已經算是夏季的尾巴,剛入夜的時候還很暖和,然而隨著月亮越來越高,天也變得有些冷了。

侍女從屋裡走出來,手上拿著一件披風,她微微彎下腰,柔聲說道:“更深露重,二少爺若是不想回房,那便穿件披風吧。”

江追的麵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但是聽到侍女的話以後,他極淡的扯了一下嘴角,放下書,他伸出手,拿過侍女手中的披風,“好,多謝。”

侍女其實想親自為他穿上,不過江追和江遂一樣,生活十分獨立,不喜歡彆人伺候的太多,侍女收起了那點小失落,直起腰,她發自內心的笑道:“二少爺折煞雪景了,雪景是二少爺的人,合該儘心伺候二少爺。”

不像江遂,身邊一個侍女都沒有,江追身邊伺候的有男有女,雪景是去年進府的,算起來,她已經在江追身邊待了快一年。

所有下人都是江追買的,但他們能不能進府,還要經過江一的審查,凡是身份有問題、或者心術不正的,都會被江一趕出去。雪景能在這裡待上這麼長時間,可見她沒有問題。

江追的目光慢慢上移,他好好的看了看雪景。

雪景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卻不討厭這種打量,她不禁紅了臉,垂下頭,就在她緊張的想要攥住衣袖時,突然有人走了進來。

雪景立刻抬頭,這才發現江追已經收回了目光,他望向來人,一點異樣都沒有,仿佛剛才那一幕隻是她的錯覺。

江一把江遂說過的話一字不落的轉告給江追,後者點了點頭,神情平靜道:“我知道了。”

他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不僅東邊的那座院子,還有前庭、主院,他都讓人迅速打掃了一遍。等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讓所有無關人等都回避,隻留下幾個信得過的仆從和護衛,負責伺候皇上,保護皇上的安全。

江遂他們回到府裡的時候,江追已經在門口等了有一會兒了。

衛峋長這麼大,總共來過攝政王府三次,第一次是溜過來想看看江遂的王府長什麼樣子,第二次就是上一次,他溜過來催江遂回宮。

前兩次都是溜過來的,江一肯定能看到他,而且默許了他的進入,但是江追不知道,是以,這還是第一次,衛峋見到江遂的親弟弟,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