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襲(1 / 2)

繾綣 暮阿洋 7748 字 5個月前

日落黃昏,秋野間鳥雀三兩,時候已不早,狩獵的子弟已縱馬而歸。

靶場蘭亭旁,沐錦書麵色嬌紅,望著那已退步拉開距離的男子,一身輕便利落的勁裝,身姿俊雅。

一如當年的清貴親和,依舊是兄長,卻也早已不是她所認為的兄長,她本以為兄長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沐錦書久久不動,她也曾以為自己會對那些荒唐事有所抗拒,可每當夢醒,留給她的隻有躁動和麵紅耳赤。

此時晚風習習,遠處落靶的箭靜靜地躺在地麵上,四處皆無侍衛,僅有他們二人。

謝明鄞將弓箭放於弓架,修長分明的手輕輕搭在弓架上,開口打破了沉默:“嚇到你了?”

他側過身,淡笑道:“我可是不該說這樣的話?”

沐錦書避開他的目光,耳尖的燙熱也始終消散不去,道:“二哥以溫和清正克己,又怎說得這等荒唐話,還不止一次兩次。”

謝明鄞神色裡有片刻的沉凝,目光掠過她攥著繡口的纖手,輕輕揚唇道:“因為是你。”

沐錦書微愣,心中不知所以,輕輕回眸瞥站在幾步之外的他。

謝明鄞眉目清雋,搭在弓架上的指尖輕敲,語氣隨和,卻在陳述著:“溫和是假,清正也是假,我實則荒唐無度,重欲且善妒。”

說到此,他有片刻的停頓,“因為是你,所以不想再掩飾,你應該看清我。”

沐錦書頓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心間難以平靜,晚風都變得有些躁動,吹動落葉。

沉默間,遠處傳來芙嵐的輕喚,沐錦書側首望去。芙嵐提著裙擺找尋過來,得見弓架旁的楚王,連忙福身行禮。

謝明鄞眸色微淡,將方才搭在弓架的手負於身後,不作言語。

二人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亦當風未吹過,心未亂過。

沐錦書收斂心神,詢問芙嵐何事,芙嵐回道:“時候不早了,皇後娘娘喚公主伴於身旁晚膳。”

沐錦書輕輕頜首,雙眸輕瞄兄長幾眼,便提步同芙嵐離開寬敞的靶場。

......

第一日狩獵滿載而歸,晚膳設在行宮的正殿內,眾人飲酒作樂,亦有臣子家貴女為皇帝獻藝爭彩。

沐錦書坐於皇後身旁,望著滿桌的菜肴微微失神,魏皇後喚她幾聲才回神回應。

魏皇後見此,便詢問:“可是哪裡不舒服。”

沐錦書神色淡然,淺笑著回,“想著白日狩獵的趣事,便有些失神了。”

聽此,魏皇後打趣她幾句,便不再過問,沐錦書則斂了笑意,視線不自覺地瞥向不遠處皇子之間的楚王。

眾人正在飲酒,沐錦書的視線卻剛好撞上他的雙眸,隻好倉惶轉移,瞧著桌上的兔肉。

晚膳上,沐錦書皆有些心不在焉,待到宴散,帶著淡淡的酒氣回所宿的院子。

而隔壁的院子尚是一片昏暗,想來是人還未回來。

沐錦書行過院門時,略有思索,還是讓芙嵐將門關牢,隨後提裙回屋。

在獵場遊玩了一日,身上的汗意不減,便早早命人備置熱水沐浴。

窗牖半敞著,可見彎月高掛,侍女正候於外頭,水墨屏風內水聲滴答。

沐錦書正對著浴桶邊緣,柔白的手臂搭在上麵,青玉簪挽起長發,水珠順著秀肩滑下來。

浴桶旁是觸手可及的花皂和香料,沐錦書下巴枕著藕臂,熱水氤氳,縈繞著臉龐。

片刻之後,沐錦書回身背靠著浴桶,將花皂抹在肌膚上,臂上的守宮砂不知點畫了多少次。

白日裡他說的話又在腦海中浮起,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睫毛輕顫,白皙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粉,不安分的情愫在上升。

就像兄長說的那樣,她不坦誠。

屋外依舊寂靜,沒有絲毫響聲,清風吹散悶熱的氣息。

許久之後,精致小巧的足丫越過浴桶,沾著水珠踩在地板上,她拿起巾帕拭儘身上的水跡。

沐錦書將衣衫穿攏上,取下青玉簪,長發散落而下,垂在腰際分外好看。

望向窗外的彎月,沐錦書微微停頓,心間躊躇之下,將外衣披係好便打開房門。

候在外頭的兩個侍女見她出來,連忙福身聽候,沐錦書還是忍不住輕輕問道:“可有人敲門?”

兩個侍女紛紛搖頭,沐錦書眸色微淡,吩咐二人將房裡的浴水收拾好後便退下,她要早些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寂靜。

沐錦書提著裙擺緩緩行到院門前,瞧著緊鎖的門扣,雖不如宮中精致,但也足夠雅致。

她猶猶豫豫地伸手將門扣打開,隔著門的縫隙觀望,見無人在外,不免哼出一聲來。

正要回去時,忽聽隱約傳來侍衛的叫喊聲,似乎還有些驚慌。

她正疑惑不解,緊接著便見曲廊之中一眾金吾衛手持佩刀疾步趕來,且氣勢洶洶,像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

趕來的金吾衛口中大喊著,“齊雲行宮來了大蟲,謹防野獸!”

沐錦書微驚,是虎?院內的侍女們也因為叫喚聲驚慌趕來,芙嵐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沐錦書則將門推開,望向側麵的院子仍舊不見燈火,金吾衛是楚王的部下,顯然他在負責此事。

那群金吾衛見院子裡出來的沐錦書,連忙上前躬身告知:“昭寧公主,行宮裡入了兩頭大蟲,有一頭跑到西苑來了,猛獸食人,還請公主回屋內躲避。”

沐錦書聽言,眉目一緊,這齊雲圍場廣闊,猛禽之多,會有虎豹自然不奇怪,這是頭一回有虎闖入行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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