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她行到樹下,枝乾上琳琅滿目的牌子,使人眼花繚亂。
她不是不喜兒子,隻是總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似的,得和兄長說說,可不是她不願意給他生女兒呀。
謝明鄞見此,眉眼裡帶著寵溺,緩緩走近她身旁,溫和道:“興許是宴兒急著想見爹爹和娘親,於是便插隊先來了。”
沐錦書聽著他的話,不免盈盈一笑,話說得奇奇怪怪的。
她轉首看樹上的牌子,目光尋找了一番,瞥一抹紅字佛牌,上頭的字跡正是她的字。
沐錦書心頭一喜,於是便指著道:“瞧,這便是我掛的求女牌。”
謝明鄞抬首望去,掛在枝丫上的佛牌尤為明顯,經半年的風吹日曬,上麵的字紅略淡。
他不禁微愣,挑著眉梢看著那‘求女牌’,隨之唇角揚起一抹輕笑。
沐錦書見他發笑,蹙眉道:“兄長笑什麼呀。”
謝明鄞將雙手負於身後,看向沐錦書嬌麗的麵容,揶揄道:“我倒是看這金水寺的求子樹挺靈的。”
沐錦書輕輕歪頭,些許不解。
跟在身後的僧人亦上前一看,也是頓了頓,雙手合掌躬身道:“王妃娘娘,這求子佛牌,紅字為求兒,黑字為求女,您掛的是紅字牌。”
沐錦書聽言怔在原地,瞳仁微微放大,瞧著那僧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忙道:“是我弄錯了?”
謝明鄞笑道:“這怎麼會弄錯呢,不管生兒生女,都不會是錯的。”
沐錦書輕輕撅唇,側眸看向梨嬤嬤懷中抱著的兒子,眼眸幽黑,天真地望著她盈盈淺笑,像是在戲弄她。
沐錦書眉眼柔下來,指尖輕撫兒子的鼻尖,溫柔道:“你呀你,還樂著呢。”
也是,宴兒的到來不是錯的。
...
寺廟清淨宜人,難得休沐出府透氣,二人便在金水寺吃過齋飯才回去。
想想這求子牌的事,興許同太子妃講,她都有可能會樂出聲,還真是一孕傻三年,迷糊著掛錯了牌子。
今兒日頭不大,樂在涼爽,已至夏末,過不久立秋,便要轉涼了。
夜裡的池塘蛙聲都少了些許,雅間燈火闌珊,推門正敞,清風徐徐。
沐錦書抱著兒子坐在窗牖旁,孩子剛剛奶娘喂過食,不吵不鬨,睡得香甜。
雖然喂食這事兒早在一個月前,就不再經過她的手,但兒子總是粘著親娘,入睡需她抱著才行。
謝明鄞回房時,見此便命奶娘將孩子抱了下去,婢女將洗浴用的清水端入房內。
謝明鄞攬起沐錦書的身子,乾淨的巾帕沾濕,見她手臂酸累,沉聲道:“往後孩子交給婢女,你莫慣著他了。”
沐錦書貼身靠上他的胸膛,低喃道:“孩子還小,哪有你這般說話的。”
謝明鄞則攬起她的小手,沉默著輕拭她的麵頰,孩子還小離不開娘,他倒是早早計劃著待宴兒長大,送入宮與太孫同讀,到時有太傅會照看幾番。
謝明鄞將巾帕放回清水中,手臂攬上她的腰肢,低語道:“也該讓我搬回臥房睡了,在側臥睡得腰酸背痛的。”
沐錦書聽此,提了提神看他,“側臥的床榻不也挺好的嗎。”
謝明鄞眉目雋朗,指尖輕撫她的腰後,按著她坐在榻上,低沉道:“是沒有書兒軟,往後便讓嬤嬤在側房照看孩子吧。”
沐錦書瞧著他的眼,心頭好氣又好笑,這麼久來,他雖什麼都沒說,但一直將這事掛在心上。
沐錦書伸手抱了抱謝明鄞,二哥小氣,還不讓人說的,也罷,夜裡讓嬤嬤帶著也無妨。
謝明鄞身軀高大,俯下來壓得她難以動彈,氣息親近,沐錦書嘟囔道:“小點聲,可莫驚到孩子。”
謝明鄞笑了笑,道:“喊聲夫君來聽聽。”
沐錦書輕哼一聲,她不是個常把夫君掛在口上的人,但仍是躊躇片刻,喚他一聲夫君。
謝明鄞解著她腰間的矜帶,頗為怨念地道:“你呀,這麼久了都改不了口,想聽一句情話,還得在夜裡。”
沐錦書耳根微熱,杏眸望著他的麵容,謝明鄞停頓片刻,繾綣道:“書兒可喜歡我。”
沐錦書回道:“夫君不是明知故問嗎。”
“非也。”謝明鄞唇角微勾,“我是想聽你說。”
沐錦書抿了抿唇,柔白的藕臂環上他的脖頸,笑著道:“一直都很喜歡。”
聽言,謝明鄞輕輕頜首,回道:“好聽。”
......
時日漸去,寒來暑往,一連過去三載,府中小世子三歲,性情溫潤內斂,能說會道,頗有小大人的風範。
年紀雖小,但煩惱頗多,一次世子詢問楚王,幾時他才可成家娶妻。
楚王隻當是童言無忌,隨口回道:待至弱冠,便容他成家娶妻。
小世子喜道:那待孩兒弱冠之年,便和娘親結婚。
就此,午後的書齋牆邊,小小的孩童貼牆站了許久,滿眼委屈。
爹爹他說麵壁思過!
......
當年冬日嚴寒,初雪飄零,大夫趕來府中為楚王妃診脈。
小世子攥著爹爹的衣擺,懵懂地看著房內眾人,他不知道娘親是否生病了,但知道他要有個妹妹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裡完結了,開始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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