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形顫顫巍巍,渾濁的雙目之中隱隱有淚花閃動。
這老人似乎輩分極高,他開口之時,四周的人群紛紛露出動容之色。
“我等願助縣尊重建城隍廟!”下一刻百姓們齊齊出聲,剛才周昂那番話確實觸動了大多數人。
看著眾人一心,周昂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繼續說道:“咱們重建城隍廟,也不用修建的多麼好,如今城中有不少廢棄的房屋,我們拆了這些房屋,簡單的蓋一間廟宇便可。”
郭北縣百廢待興,周昂可不希望勞民傷財,重建城隍廟隻是為了重聚人道氣運,有一個象征意義的先用著就足夠了。
有了周昂這個縣令牽頭,很快百姓們便行動了起來,全城男女老少齊上陣,大家清理著廢墟,又從遠處拆卸院牆房梁等物,整個郭北縣也瞬間恢複了一絲生氣。
這幾日裡周昂也親自參與其中,與百姓們一起修建城隍廟,薑小曇自然也跟著忙前忙後,雖然眾人都很辛苦,整個城中卻是許久未有的其樂融融。
不過與縣城中熱火朝天的氣氛不同,城外馮良的莊園之中氣氛卻嚴肅到了極點。
“我們怎麼辦?屍鬼都沒能殺得了他,現在他又收買了民心,還要重建城隍廟。難道我們就這樣將郭北縣讓給他?”楊武一臉焦急的說道。
馮良的臉色也是難看至極,他們本來是想借屍鬼之手除去周昂的,卻沒想到弄巧成拙,不僅沒能除去周昂,還讓他獲得了郭北縣的民心。
“主公的大業絕不能出任何差錯,我這就修書一封,你立刻送往扁擔坡,現在隻有讓他們出手了。”片刻之後,馮良咬牙說道,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定。
三日之後,郭北縣城隍廟舊址上,一座簡單到堪稱簡陋的廟宇出現,這就是周昂帶領全縣百姓三天的成果。
此刻全縣百姓齊聚廟前,那簡陋的大殿前也擺上了簡單的酒水貢品,一座泥塑的雕像端坐在大殿之中。
“吉時已到,陳老為徐公披掛吧!”周昂看了一眼天色,而後對身旁的老人說道。
這老人便是三日前率先響應周昂的那位,後來周昂才知道,這老人已經快九十高齡了,在郭北縣德高望重,名叫陳安懷。
至於周昂口中的為徐公披掛,則是祭祀城隍的重要一步。
廟宇之中的那個城隍雕塑便是徐公,此刻它身上隻有一身彩繪的衣裳,而陳安懷則捧著一件大紅披風走向雕像。
為雕像披上大紅披風,城隍廟便算正式成了,從此以後徐公便會繼續保佑郭北縣。
城隍之位,其實是人道所封的陰神,而每一個城池的城隍都各有其人。
郭北縣這位徐公,全名徐業昌,正是郭北縣的第一任縣令。
據說當年徐公生時兢兢業業,很受郭北縣百姓愛戴,死後百姓們便自發為他修建祠堂祭祀。
後來那祠堂之中屢有神跡出現,郭北縣的百姓隻要向徐公許願,一些合情合理的願望也大多能夠實現,最後這些神奇的事情傳到了當時的天子耳中,後來便一道聖旨將徐公冊封為郭北縣城隍了。
陳安懷捧著大紅披風,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到徐公塑像前,他站上了一旁早已搭好的凳子上,將手中披風掛在了徐公身上。
掛上大紅披風的徐公,正是百姓們記憶中那個城隍的樣子,這個雕像對大多數人來說都不陌生。
下一刻,眾人躬身對著徐公雕像行禮,可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眾人還未拜下,就看到剛剛塑好的徐公雕像,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裂,接著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泥塑的雕像竟然轟然炸開了。
泥塊散落一地,大紅的披風也飄落在地,隻留下滿臉錯愕和絕望的百姓。
“徐公.......真的不在了?”陳安懷喃喃自語的說道,語氣之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此刻周昂也是麵沉如水,他如今也算一個修士了,自然知道城隍陰神這類神明。
徐公雕像炸開,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徐公的神魂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間了。
三年前妖邪作祟,毀掉的不僅是城隍廟和徐公雕像,更是真的讓徐公魂飛魄散了!
“既然徐公不在了,那本官便在立一位城隍,從今往後,你便是這郭北縣的城隍!”忽然周昂威嚴的聲音在城隍廟中響起。
下一刻眾人驚訝的看到,周昂走向了原本擺放徐公雕像的地方,他站在基台之前,將手中鏽劍直接插在了基台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原本鏽跡斑斑,仿佛隨時都要折斷的鏽劍,竟然輕鬆的插入了石台之中,而就在劍尖插入石台的刹那,鏽劍之上一股威嚴淩厲的氣息擴散而出,仿佛這柄鏽劍也有了意識與生命。
“你就是劍城隍!”周昂的手從劍柄上緩緩鬆開,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
接著他五指一張,將落在地上的大紅披風淩空抓起。
下一刻他將披風係在了劍柄上,好像為鏽劍掛上了披風。
忽然一陣風吹過,那披風迎風鼓起,竟給人一種錯覺,仿佛這披風就是為劍城隍準備的,二者極為般配,也沒有一絲的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