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和太尉名義上是文官與武官之首,應該一個總領朝政,一個統領軍隊,但自大寧朝立國以來,這兩個位置都隻是榮耀,無論是太傅還是太尉,手中一點實權都沒有,更像是朝堂上的兩個吉祥物。
周昂也回應的點了點頭,他還知道這兩位吉祥物平時可不怎上朝的,也不知今日怎麼的都出現了?
“太子駕到。”就在朝臣們安班站好時,從皇極殿的一側傳來一個聲音,接著周昂就看到太子從側門走了進來。
自從上次吳王叛亂開始,景安帝就讓太子參與朝會,似乎有意開始培養太子接班了。
太子不能與朝臣們站在一起,他徑直走到了禦階之下,麵向著殿中朝臣。
周昂目光看向太子,而太子也正好目光與周昂對視,兩人都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陛下駕到!”下一刻,又一個太監的聲音從皇極殿後方響起,接著周昂就看到景安帝一身冕服的走上了禦階。
“參見陛下!”太子轉過身去,連同百官都躬身行禮。
“眾卿免禮,有事上奏,無事就退朝吧。”景安帝無精打采的說道,這句話也是他這十幾年來每次朝會的開場白。
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景安帝沉迷煉丹,他每日其實比朝臣們都起的早,睡得也比旁人都晚,但他不是拿這些時間來處理政務的,而是用來煉丹。
在外人看來,景安帝恨不得每天朝會上都無事可奏,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回到千尚閣煉丹了。
景安帝話音一落,皇極殿中頓時異常安靜,一時間也沒有人出列啟奏,周昂也是低著頭,如果不出意外,再過幾息就應該有太監出來喊出‘退朝’二字了。
片刻後,皇帝身旁一個中年太監上前一步,眼看就要喊退朝了。
不過就在此時,朝臣之中終於有人說話了。
“陛下,臣有事啟奏!”聲音是從後方傳來的,從位置來看大概是個三品官員。
很快這人就越眾而出,周昂也看向了此人,隻見此人官服樣式與其他朝臣有些不同,那樣式和自己身上穿的莽龍袍倒是有些像,隻是這人衣袍上繡的不是蟒龍,而是飛魚紋。
“飛魚服.....這人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盧忠?”看到出列之人的官服,周昂便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錦衣衛指揮使也是正三品武職,不過錦衣衛自太祖成立以來,便特賜飛魚服,所以他們的官服與一般官員有些區彆。
飛魚紋也是一種四爪蟒的圖案,看上去有些像龍,但和皇帝太子,還有周昂身上這種蟒龍有本質的不同。
一見是盧忠出列,大多數官員都麵露古怪之色,更有一些露出一臉看戲的表情,連太子看到盧忠也是眉頭微微一皺。
錦衣衛原本直屬於皇帝,可隨著閹黨勢力不斷增強,如今的錦衣衛已經淪為了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吉安的鷹犬,往往盧忠的所作所為,就代表著隱居幕後的曹吉安。
司禮監是內廷機構,但是由於景安帝常年煉丹,所以但凡大臣奏議之事,最後都由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批複,但秉筆太監也隻是寫下意見,最終還是要掌印太監用印才算審核通過,如果掌印太監認為不可,還有權打回重批。
就是這個原因,使得司禮監掌印太監權傾朝野,有了內相的彆稱。
不過即便曹吉安權傾朝野,卻終究隻是內廷宦官,這大小朝會上卻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盧愛卿有何事?”景安帝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
盧忠已經站到了殿中,他對著景安帝躬身一拜,而後抬起頭來緩緩說道:“臣要彈劾一人,這人就是大理寺卿,興建伯周昂。”
盧忠話音一落,大殿之中百官竊竊私語,雖然一些人早有預感,但錦衣衛指揮使一上朝就如此正經的彈劾周昂,多少還是有些讓人出乎意料。
“肅靜!”禦階之上中年太監拂塵一揮,用聲音將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壓下。
周昂雙手攏在袖子裡,低垂著眼簾,站在那裡好像快要睡著一般,即便聽到盧忠指明彈劾自己,依舊沒有半分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