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誰也沒想到,就連景安帝也沒想到,周昂說了那麼多,最後竟然會將矛頭指向從未與他有過交集的武強侯。
“哼,興建伯說什麼?本侯怎麼聽不明白?你說的那個什麼楊大年,本侯更是不認識,而且本侯可以保證,此人不僅與我沒有任何關係,與我府上也不會有任何關係。”武強侯沒有因為周昂將矛頭指向自己而憤怒,他語氣有些不屑,好像隻是闡述一個事實。
武強侯能成為軍中領袖,更手握京師的防衛大權,可不僅是一個武勳那麼簡單,十幾年來屹立朝堂,這位軍伍出身的侯爺,論起陰謀詭計可一點不比文官差。
“大都督不必急著解釋,下官也沒說你與楊大年有關。下官要說的是,五軍都督府下屬城防司,另外還有順天府。”周昂情緒漸漸平息,他圍著身前那堆卷宗繞了一圈,而後隨手拿起其中一卷。
周昂當眾將卷宗展開,而後旁若無人的念了起來:“景安十四年臘月,玉泉山莊門客張豹,於下河村強擄民女張九兒,同日張九兒之父張老實,其母賈氏,前往順天府報案,順天府不僅未曾立案,更以張老實夫婦未繳納訴訟費為由,將夫婦二人轟出府衙。”
讀完卷宗,周昂揚了揚手中的卷宗,而後聲音低沉的繼續說道:“張家夫婦告狀無門,還被衙役一頓毒打,第二日那張老實便死在了家中,賈氏悲憤也上吊自殺。而本官在查抄玉泉山莊時,就在地下囚室中找到了張九兒,她已經在那裡遭受淩辱長達半年之久。”
“我手中的這張就是張豹簽字畫押的口供,一紙卷宗,兩條人命,還有一個女子一生的清白。此案諸公怎麼看?我大寧朝又是何時規定,百姓鳴冤還需訴訟費的?”周昂將手中卷宗一鬆,任由它輕飄飄的落下。
卷宗雖輕,然而正如周昂說的那樣,一紙卷宗卻記載著沉甸甸的慘劇。
周昂目光掃過滿殿群臣,此刻少數人低著頭,而更多的人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冷漠而無動於衷。
今日順天府尹也在殿中,不過此刻他沒有出來解釋,隻是低著頭擦了擦額頭的汗。
此刻依舊沒有人出來說什麼,而周昂又隨意的拿起一份卷宗,再次展開讀了起來:“景安十五年三月二十七日夜,玉泉山莊門客李大春,朱友來,劉仁豪三人,於三更十分以三十貫錢賄賂北城門當值統領打開城門,入城後三人潛入城北李富貴家,三人**其女李翠萍。事後三人又於五更從北門出城,這就是三人的口供,而昨日本官調查,李翠萍已於案發當夜,自縊於房中。”
周昂再次將手中卷宗輕輕鬆開,一張卷宗再次飄然落下。
“堂堂京師重地,三更半夜竟然可以用三十貫錢就輕易打開城門?那城防司歸不歸五軍都督府管?這事又關不關你武強侯的事?”周昂再次開口質問著何顯,這一次他不再稱何顯官職大都督,而是以武強侯相稱。
京師夜間賄賂城防司打開城門,這在京城其實根本不是什麼秘密,早在上一次遇到畫壁之事時,周昂其實已經知道,不過這一次他直接用這件事來向武強侯發難。
“城防司現有守城軍士一萬三千人,其中或良莠不齊,臣以後定當嚴加防範,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何顯上前一步,對著景安帝一拜,並未辯解什麼,而是主動承認了過失。
不過何顯這個說法太過大事化小了,顯然是想將這個事輕飄飄的揭過去。
“武強侯說的太輕鬆了吧?如今天下各地盜賊四起,四方蠻夷更是對九州虎視眈眈,如果晚上打開城門放進來的是反賊,或者敵國奸細刺客呢?那個時候武強侯也隻是一句嚴加防範嗎?”周昂立刻爭鋒相對,根本不給何顯這個機會。
“哼,那興建伯你想怎麼樣?”何顯一臉怒意的看著周昂,語氣惡狠狠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