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昂的隊伍繼續向陝西而去,這一日他們已經行進到了太行山中。
太行山也是九州重要的一條山脈,不過因為往來商旅眾多,太行山中有一條官道連通著山西和京城。
然而如今兵荒馬亂,各地白蓮教和其它隱藏的勢力最近紛紛揭竿而起,這條曾經無數晉商往來的官道如今也無比冷清。
周昂大隊前行,就算路上偶爾遇到行人或商隊,這些人也躲得遠遠的。
當周昂的隊伍還在太行山中穿行時,一則震驚天下的消息也傳向各州府。
垂拱小皇帝定於三日後登基,太後劉嫻在朝臣的多次恭請下,勉為其難的答應垂簾聽政,在皇帝親政之前,大寧傳國玉璽由太後保管,並且以太後懿旨暫代聖旨,禦前會議也改在了太後的慈寧宮舉行。
這個消息周昂是早就知道的,其實也是他一力促成的,劉嫻雖是一介女流,但她卻是目前大寧朝最合適的最高統治者,不是說她有力挽狂瀾的能力,而是因為她可以繼續維持這風雨飄搖的朝堂。
劉嫻主政伊始,白蓮教雖然到處起義,但除開西南幾省白蓮教聲勢浩大,九州其它地方還算勉強安穩。
尤其是距離京師最近的山東,整個山東白蓮教一夜之間還被大理寺儘數剿滅,接著浙江、湖廣、江西、山西也傳來捷報,這些地方的白蓮教都受到剿滅,即便沒有被一網打儘,勢力也受到重創。
其實明眼人不難看出,這些地方正是如今朝中幾位權臣,和已經出任陝西布政使的周昂等人的勢力範圍。
大寧朝走了三百年,到了垂拱元年的時候,這個政權本質上已經是幾大利益集團暫時聯合的一個政體了。
“停。”忽然隊伍最前方的燕赤霞豎起手掌大喊一聲。
隨著燕赤霞一聲令下,整整三千多人的隊伍行進動作戛然而止,長長的隊伍竟沒有出現一絲混亂。
隊伍停下,燕赤霞打馬來到周昂的車駕旁,如今燕赤霞和寧采臣都穿上了緋色的官服,胸口補子都是雲雀的圖案。
周昂出任陝西布政使,他們二人也成了朝廷任命的陝西布政司左右參議,這是一個從四品的官職,而且是分掌具體事務的實權要害職位。
“怎麼回事?”周昂的聲音從車廂中傳出。
“回使君,前麵有人打鬥,屬下特來請示。”燕赤霞在馬上朝著車駕躬身答道。
使君自然是對周昂的尊稱,也是對布政使這種封疆大吏特有的尊稱。
“隨本君去看看。”周昂的聲音傳出車廂。
隨著聲音響起,那車廂簾布一動,接著一個人影嗖的一下射出,下一刻周昂已經落在了隊伍前端的一匹戰馬上。
周昂一裹馬腹,率先離隊而去,隨後燕赤霞和十餘騎鐵騎緊隨而上,大隊人馬則繼續按原有的速度前行。
此處山高林密,正是太行山上最為險要的一段路程,周昂騎馬隻前行了兩三裡,便在不遠處的官道上,看到了燕赤霞說的打鬥。
那是一隊明顯官差打扮的人,和一個身高三丈的巨人。
巨人足有一顆大樹高,他眼睛如茶碗,嘴大如盆,牙齒足有一尺多長,身上的皮膚堅硬,仿佛披了一層厚厚的鎧甲。
巨人咧著牙,發出一聲聲攝人心魄的低吼,在他的嘶吼下,整個樹林中都是狂風大作。
對麵那一群官差已經嚇得不敢動彈,一個個畏畏縮縮,緊緊的守護在三架囚車旁,又因為職責所在不敢離開。
周昂神念向著巨人籠罩而去,可是在神念之下,周昂看到哪裡有什麼巨人,不過是一個巨大的布袋。
“原來是障眼法,要不要屬下一劍斬了?”燕赤霞也一眼就看出了那巨人不過是障眼法,便請示周昂要不要出手。
周昂神念輻射四周,卻隻見那布袋化作的巨人在不斷咆哮,倒沒有發現有其他人,於是便對燕赤霞說道:“不必了,我們暫時不要現身,且看看賊人究竟想乾什麼。”
用障眼法化作巨人擋在官差前方,不用想周昂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人,而且那巨人隻是不住咆哮,看起來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周昂冷眼旁觀,隻聽那囚車之中有個中年男子對四周官差吼道:“我家夫人有降妖的手段,快讓她趕走妖怪,慢了的話我們都要成為妖怪腹中之物。”
那些官差麵麵相覷,此刻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匆忙之間竟真的打開了那婦人的囚車,而後隻見婦人跳下囚車,手中提著一杆長槍就向巨人衝去。
周昂發現,這婦人明顯隻是一個普通人,但她表現得異常英勇,好像並不怕這咆哮的巨人。
婦人跑到巨人腳下,手中長槍向巨人刺去,那動作明顯毫無章法,完全就是個沒有用過長槍,更沒有武技在身的普通人。
下一刻巨人寬大的手掌伸出,一掌就將婦人握在掌中,而後大口一張,又將婦人丟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