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個地方我遲早會去的,不過眼下還有許多事要我去做。”周昂沒有繼續細說,倒不是他想隱瞞什麼,而是自己對那位神秘母親的所知也多是猜測。
等到周昂再返回京都侯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而秀兒的到來又讓侯府熱鬨了不少。
接下來的幾日周昂足不出戶,每日在府中也是怡然自得,而京都依舊是每日都熱議著春風得意樓的話劇《九州》。
《九州》每三日一場,每一次春風得意樓都是座無虛席,就連周昂府上的女眷也會親臨觀看。
隨著《九州》劇情的推進,故事中莊周就是周昂的說法已經被所有人潛意識中接受,而這個故事也確實就是周昂一生的經曆。
隻是在《九州》這個故事中,時代背景不再是大寧朝,而是一個虛構的大明朝。
在這個故事裡,莊周同樣從七品縣令做起,也如周昂一樣平定了一場叛亂,而後漸漸位極人臣,拜爵安陽侯,甚至連邊疆戰事也如出一轍。
隻是在《九州》的大明朝中,有一個太宰權傾朝野,此人在莊周前往邊疆的時候蠱惑皇帝拉攏朝臣,等到安陽侯莊周邊疆大勝歸來時,太宰與莊周已經有了無法調和的利益衝突,兩大勢力的正麵交鋒一觸即發。
《九州》的第六場戲就是安陽侯莊周回京的戲,在這場戲中沐心一人憑借精湛的演技,將莊周那種備受冷遇,太宰蒙蔽天下,隻手遮天的感覺表現得淋漓儘致。
一場戲讓所有人都開始同情周昂,同時國師普渡慈航就是太宰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原本隨著周昂回京氣運已經衰弱三成的金龍再次氣運衰減。
大寧九州各地早已離心離德,如今隨著春風得意樓的話劇演出,就連京都之中民心氣運也與金龍產生隔閡。
而這場戲的演出時間正好是在八月十二,也就是說下一場戲將在中秋節這天上演。
中秋這一場戲自然更加備受關注,因為按《九州》的劇情發展,就在這一場戲中,安陽侯莊周將與太宰第一次正麵交鋒。
當春風得意樓的演出落幕時,周昂還在書房中悠閒的看著書,吳玉嬌也侍立在側,手中也捧著一卷書籍。
“家主,宮裡剛才有人來宣旨,說八月十五將在皇極殿舉行一場中秋朝會,請家主前往朝會。”幾乎在話劇落幕時,一則垂拱小皇帝的口諭出現在興建侯府,管家周慎轉達了這份口諭。
周昂聞言放下手中書冊,臉色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而後對著屋外說道:“知道了。”
“看來國師終於沉不住氣了,可是最後結局真會像家主寫的那樣?”吳玉嬌也跟著放下手中書冊,不過她的神情並不自然。
吳玉嬌是看著周昂寫完《九州》劇本的,隻是吳玉嬌看來那個安陽侯莊周的結局並不好,吳玉嬌也擔心那就是周昂的結局。
“有時候我們看的結局不是真的結局,或許那才又一段故事的開始。”周昂站起身來高深莫測的說道。
周昂的回答有些玄乎,不過這話落在吳玉嬌耳中,她卻有切身的感受,因為她就是死後才開始一段新的人生的。
當中秋朝會的消息開始在京都傳開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聯想到了《九州》的故事,故事中安陽侯莊周要與太宰正麵交鋒了,而京都之中興建侯周昂也要與國師正麵交鋒了。
隨後的這兩日京都更是異常平靜,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的等著八月十五的到來,而今年他們不是為了過中秋,而是在這一天看春風得意樓的《九州》話劇,同時看中秋朝會的結果。
這兩日裡周昂不曾露麵,國師也沒有露麵,一切都風平浪靜,隻是春風得意樓好像出了點意外。
自從上一次演出結束後,沐心的身體就好像出了些問題,這幾日她逐漸憔悴,一開始還強撐著排演劇目,到了八月十四的傍晚,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到了無法下床的地步。
“沐心姑娘這是積勞成疾,您應該臥床靜養,不能再表演了。”京都有名的許大夫正在為沐心把著脈,神色滿是擔憂的說道。
“班主,要不中秋的演出延期吧?”沐心的身邊另一個人提議道。
“不行,這場戲我必須演下去,許大夫,沐心知道你有種藥能激發人的潛力,我請你來就是要你明日為我用這種藥。”沐心直接拒絕了延期演出的提議,同時神色決然的對許大夫說道。
許大夫聞言麵露難色,他歎了口氣說道:“藥是有,但那本質上是一副毒藥,激發潛能便是透支壽命,一個不好便是萬劫不複......”
“不用說了,準備藥吧。”沐心語氣決絕,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終於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當京都還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時,那些許久沒有打開的高門大宅再次打開,一頂頂官轎紛紛從府中走出,都是向著大寧宮太極門而去。
興建侯府的大門比彆處開的要晚一些,周昂幾乎也是最後來到太極廣場的。
當他走出官轎之時,太極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因為今日是大朝會,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大多都會來,所以人顯得特彆多。
周昂一眼望去,在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麵孔,不過更多的則是陌生的麵孔。
隻是那些熟悉的麵孔,也給周昂一種陌生的感覺,甚至同樣是暮氣沉沉。
仿佛那太極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興建侯安好。”
“侯爺好久不見。”
周昂一步步朝太極門走去,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最先進宮的那群人,所過之處也有許多官員向他打著招呼,不過周昂感覺這些人聲音機械,甚至連動作都有些僵硬。
很快周昂就來到了太極門下,在這裡他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麵孔,有李長善,有秦瑞,還有何顯,也有潘仁貴。
隻是周昂在這些熟悉的人身上,依舊沒有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他可以肯定眼前這些朝中大臣,已經不是原來那些人了。
周昂的神色越發陰沉的看著太極門,下一刻那宮門已緩緩打開,滿朝文武朝著太極門魚貫而入,而周昂則走在最前端。
踏著輕緩的步子,周昂與一眾朝臣來到了皇極殿。
當站在這座無比熟悉的大殿上時,周昂更加感覺隻有自己一人站在殿上,而其他人都隻是一具具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