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生將快劍餘三與血手閻羅的對決完完整整的記錄了下來,而這場比鬥不僅精彩紛呈,過程更是曲折離奇。
快劍餘三劍法出神入化,尤其是那一套《周天星辰劍訣》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血手閻羅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一雙血手早已不弱於神兵利器,加上渾厚的內力,比餘三又要更勝一籌。
兩人比鬥的地點是血手門,也是血手閻羅建立的宗門,幾十年的發展下來,也是江湖邪道赫赫有名的門派。
在百曉生的記載著,兩位高手足足鬥了小半個時辰,最後一刻餘三兵行險招,竟然險勝半招,將血手閻羅這位武林十大高手斬於劍下。
如果這就是結果的話,那麼這個江湖和武林也不會如此平靜了。
血手閻羅被餘三所殺,而他自己也是精疲力竭,同樣也被血手閻羅傷的不輕。
這時候血手門的弟子如何甘心,加上餘三身受重傷,許多人心中也有了些想法,隻要此時殺了餘三,自然也是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
所謂的江湖規矩和公平,一直都隻建立在實力對等的情況下,現在餘三難以自保,點蒼派又是小派,完全無法與血手門相提並論。
與血手閻羅一戰後,餘三幾乎沒有歇息的時間,立刻就陷入了血手門的圍攻。
在百曉生的記載中,連這位旁觀者都以為餘三必死無疑了,不過就在最後時刻,餘三衣衫襤褸,百曉生看到在餘三的衣衫下,好像有一卷竹簡纏在身上。
就在那必死的一刻,那卷竹簡上好像閃過一道白光,接著餘三身上好像穿著一件有些虛幻的白衣,最後整個人都化作一道白影,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逃離了血手門。
餘三逃離血手門,並不是故事的結束,而恰恰是另一段故事的開始。
“百曉生記:快劍餘三重傷,大戰血手門十大高手,生死一線之際化作白光消失,自此消失無蹤,恐已凶多吉少。
事後,血手門糾集邪道七大派,一夜之間儘滅點蒼派,點蒼派上下一百三十二人無一幸免,江湖曆1573年,點蒼派除名。”
餘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到他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他能感覺到自己好像躺在一處河灘上。
此刻餘三一身經脈儘斷內力全無,嚴重的傷勢讓他想移動身體都做不到。
虛弱的連雙眼都有些模糊,夜色下餘三隱約能看到那無儘的蒼穹。
蒼穹上一顆顆遙遠的星辰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此刻他的腦海中滿是師姐的身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再次昏迷了,還是一直看著星空,漸漸的那漫天星辰都變成了師姐的樣子。
星辰移動閃爍間,仿佛是黃衣師姐在施展《奪命三仙劍》,而那滿天的星辰又與自己修煉的《周天星辰劍訣》漸漸重合。
餘三此刻命不久矣,然而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似乎隱約間找到了《周天星辰劍訣》進階的門道,他的的意識自行的開始推演起來。
等到餘三再次醒來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又躺在了一個簡易的床榻上,顯然自己是被人給救了。
身體依然極度虛弱,甚至性命保沒保住也還是兩說,?(文學)?[(..)]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發現這是一個很破舊的茅草屋,屋內陳設更加簡單,隻能說可以勉強住人。
過了許久之後,房門被推開,而後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走了進來,餘三看到那是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皮膚褶皺,發絲灰白的老嫗。
老嫗拄著一根木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過似乎她的耳朵非常靈敏,隻聽到周昂轉頭的聲音,就開口說道:“小夥子,你昏迷了四天了,可算醒了。”
“是你救了我?”餘三努力的開口問了一句。
此時老嫗已經走到床前,餘三下意識的看向老嫗臉龐,卻見這老嫗雙眼泛白,竟然是個瞎子。
“幾日前在河邊洗衣服,正巧發現了你,見你還有氣息,便找人將你抬了回來。”老嫗很隨意的說著,然而餘三心知,一個瞎眼老人連照顧自己都困難,卻照顧了自己幾日,想來定是不容易的。
“晚輩這命恐怕活不久了,這輩子無法報答老婆婆,隻有來世做牛做馬再報答了。”餘三自知很難挺過去,又覺得虧欠這老婦人的,便開口說了一句。
誰知餘三這話卻讓老嫗聞言大怒,而後毫不客氣的對餘三嗬斥道:“胡說,你還如此年輕怎就沒有一點誌氣,這幾天下來你都沒死,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不該放棄。不為你自己,你就不會為你的家人努力一下嗎?”
老嫗沒有什麼微言大義,說的隻是很尋常的話,落在餘三耳中卻讓餘三心中一震。
此刻他還不知道點蒼派已被滅門,一想到點蒼派和黃衣師姐,心中的求生欲望確實被無限放大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餘三靠著老嫗每日為他熬的稀粥,和偶爾的一碗魚湯續命,然而就是這樣,他的身體竟然一點點的恢複了起來。
雖然經脈沒有恢複的跡象,一身武功也難以回來,但確實脫離了生命危險。
半年後,已經能下地的餘三,開始幫著老嫗做些簡單的活計,生活單調而平淡。
“漂母,這半年來承蒙你照顧,我已無大礙了,這快大半年沒回家了,恐怕家裡人擔心,明日便告辭了,待我回家之後,定會備上厚禮,再回來感謝漂母的。”餘三與老嫗坐在低矮的茅屋中,說起了告辭的話來。
老嫗沒有名字,據她自己說是自己都忘了名字,因為常年在河邊漂洗衣物,便讓餘三叫她漂母。
漂母聞言點了點頭,似乎早已猜到了餘三要離開。
她顫顫巍巍的方下筷子,忽然小聲的對餘三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餘三心中疑惑,不過還是起身攙扶著漂母。
很快漂母帶著餘三來到了灶台前,漂母用手中的木杖朝著灶台前的地麵敲了敲,而後說道:“就是這裡了,當日發現你時,還有你的隨身之物,我怕引來麻煩,就將他埋在了這裡。”
聽到漂母的話,餘三已經猜到埋的是自己
的秋水劍了,原本他以為秋水劍已經遺失,卻沒想到被漂母埋了起來。
很快餘三就挖出了秋水劍,而他挖劍的時候,漂母也轉身到櫃之前翻騰了起來。
等到餘三處理好地麵時,漂母手中正捧著一個布包,她當著餘三的麵緩緩打開布包,裡麵露出一雙嶄新的布鞋。
“老婦人二十歲喪子,第二年喪夫,第三年雙眼也瞎了,這麼多年來都是一人獨居,這半年來承蒙有你相伴,也沒什麼送你的,這雙鞋是我親手縫製,就送你吧。”漂母將布鞋遞到餘三跟前,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容,雖然她笑起來並不好看。
餘三眼眶微潤,有些顫抖的伸手接住了布鞋,正想對漂母說些感激的話,卻不料漂母又一次開口。
而漂母的這句話,讓餘三神色大變,腦海之中仿佛有驚雷乍起,意識都有一種如霧如夢的感覺。
“江湖路遠,你好自珍重......”
?[(..)]?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餘三迷迷糊糊的問自己,可他自己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隻是恍惚間,他的眼中似乎看到永安鎮的老板娘,看到了給自己遞糖葫蘆的周茹,看到了月色下與自己練劍的黃衣師姐。
餘三恨自己,甚至他都忘了去恨血手門和那些滅了點蒼派的人,一夜之間曾經意氣風發,年少輕狂的少年似乎徹底死去了。
低著頭,像拖著木棍一樣的拖著秋水劍的餘三,再次走回了漂母的家。
漂母什麼也沒問,亦如往常的靠洗衣為生,而餘三將那把秋水劍隨意的丟棄在牆根,
與一堆枯柴為伍,他自己則拿起了農具,將漂母的房前屋後都種上了瓜果,每天過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餘三認識的人都橫死了,現在隻剩下漂母和老板娘,他是沒臉回去見老板娘的,
?(文&學)_[(..)]?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甚至漸漸的江湖中人都忘了曾經有這麼一號人物,因為更多的少年懷著憧憬踏入了這個江湖,他們的故事開始為人津津樂道。
如果不出意外,餘三就會這樣老去最後死去,從此與江湖再無交集。
然而意外終究還是來了。
有一天,幾個江湖中人偶然途徑小村莊,他們的目的地不是這裡,隻是在村子短暫的歇腳。
然而就是這不經意的停留,好巧不巧的,那為首的武者看到了那把混在柴堆的秋水劍。
“哈哈哈哈,秋水劍......我們這次走運了。”武者臉上露出狂喜和陰險的笑容,許多人已經不知道這把劍代表什麼了,但是他還記得,邪道大派血手門曾經對全江湖發布過去一個任務,凡是能擒獲快劍餘三的人,可以直接成為血手門的長老,而且還能任意挑選一門血手門的頂級武功。
餘三背著一捆柴回到了茅屋,當他一踏入院子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勁。
果然當他剛一走進,直接就被幾個武林中人圍住,而後茅屋房門打開,一個武者將刀架在漂母的脖子上,正一步步的走出來。
“誰能想到啊?消失了快三年的快劍餘三竟然躲在這裡?”武者一臉警惕的看著餘三,此刻餘三才看到秋水劍已經不在柴堆上了。
“放了漂母,你們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餘三將背上乾柴一丟,神色冰冷的盯著對麵的武者。
“你先彆動,乖乖的讓我們將你手腳綁起來。”武者依舊一臉警惕,他也是個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幾年前餘三的名頭。
餘三乖乖的束手就擒,他如今武功儘失,也確實沒有反抗的資本了。
很快餘三的手腳都被鐵鏈綁了起來,更是被幾個武林人士強壓著跪了下去。
“哈哈哈哈,還以為快劍餘三如何了得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嘛!”見餘三已經徹底被製服,已經有人開始得意起來。
“我已經按你們說的做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漂母隻是個可憐的老人,放了她。”餘三再次喊道,他原本也是心灰意冷,對於死並不畏懼,但他很在意漂母的安危。
“放了她?如果我殺了她呢?”武者居高臨下的看著餘三,心中已經沒了絲毫顧忌。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手中的刀已經劃過來漂母的脖子,而後他鬆開手掌,漂母的身軀便癱軟的倒下。
餘三被按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漂母倒下,很快鮮血侵染了地麵,將餘三的雙眼都映照的一片血紅。
被捆縛手腳的餘三身軀不斷顫抖,他看到漂母滿是眼白的雙目一直盯著自己,而她的嘴角似乎還掛著一絲微笑,像是在說讓餘三好好活下去。
餘三的心中湧出無儘的恨意,這恨意完全是對自己的,因為自己周茹沒了,因為自己師姐沒了,?(文?學)?[(..)]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想要侍奉漂母終老,可因為自己現在連漂母也沒了。
“帶上他,咱們去血手門領賞,從此以後咱們的好日子就來了!”為首的武者意氣風發,感覺自己的人生就要到達巔峰了。
幾個小弟也是心潮澎湃,一手提著兵刃,一擁而上就要將餘三提起來。
然而就在他們靠近餘三的時候,所以人都猛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兵刃竟然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那大刀上的鐵環嘩嘩作響,長劍抖動也發出咻咻的聲響,仿佛這些兵刃有了靈性,想要脫手飛走一般。
“怎麼回事?是這家夥在搞鬼?”為首的武者大驚失色,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的看向餘三。
下一刻這些人就驚恐的看到,那些死死捆縛餘三的鐵索,竟然轟然碎裂,接著餘三身軀詭異的懸浮起來。
“殺了他。”為首武者大喊一聲,一時間幾人都高高舉起兵刃,朝著餘三落下。
然而兵刃還在半空的時候,忽然這些兵刃詭異的調轉方向,幾個小弟還沒反應過來,那些兵刃就直接斬斷了他們的脖子,而後兵刃重重落下,插入泥土之中微微的抖動。
為首武者手中的大刀也插在了身前地麵,倒是沒有直接將他斬殺。
不過逃過一死的武者此刻心中更加恐懼,因為他看到餘三正懸浮在自己對麵,那雙眸之中無數星辰和劍光流轉。
餘三死死的盯著武者,此刻他還懸浮在半空,忽然餘三雙手緊握,下一刻他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席卷天地的淩厲劍氣。
當他雙拳握下,那些插在地麵不住顫抖的兵刃,竟然自行粉碎瓦解,仿佛一個個武者羞愧自刎。
餘三雙目盯著最後的武者,眼眸之中無儘的劍氣洶湧而出,那武者一臉驚恐的張大著嘴,下一刻從他的眼耳口鼻七竅之中爆射出璀璨的光芒,那些光芒完全由璀璨的劍氣組成,頃刻之間武者被劍光吞沒,最後連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小村莊外多了一座孤墳,墳前連墓碑都沒有,隻是餘三在這座孤墳前跪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的時候,餘三腳上穿上了一雙嶄新的布鞋,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小村莊時,漂母居住了幾十年的茅屋轟然倒塌,接著一柄劍身如水的寶劍衝天而起,自行飛走了。
點蒼山的山道上,一雙嶄新的布鞋踏上了枯葉雜草滿地的山路,而隨著這雙布鞋的主人一步步向山上走去,那些枯葉雜草紛紛消失,布鞋依舊是纖塵不染。
餘三坐在練武台上,他的雙手放在膝蓋處,許久之後他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的向著曾經的點蒼派大殿走去。
當餘三邁出第一步的時候,點蒼派廢墟中響起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而後伴隨著餘三一步步走向大殿,一柄柄埋藏在廢墟下的兵器衝天而起。
這些兵器多數已經鏽跡斑斑,有些甚至還折斷了,而其中還有一把劍柄纏著紅色革線的
鏽劍,這把劍餘三最為熟悉,
?()_[(..)]?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些長劍在點蒼派上空繞了幾圈,最後有序的落向了曾經的大殿廢墟。
一柄柄長劍插在廢墟上,好像一個個人影站在那裡。
餘三一步步走向這些長劍,看到它們顫動的樣子,眼中顯現出一個個身影。
餘三對著這些長劍緩緩跪拜下去,鄭重的叩首三次,而後他伸手朝著廢墟一抓,一張木匾從廢墟中急速飛出。
那木匾正是曾經點蒼派的匾額,隻是如今四分五裂,飛出來的也隻是一部分。
最後木板插在餘三麵前,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塊墓碑。
又看了一圈廢墟上的長劍,餘三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落在了木板上,而後他手指遊走,最後木板上多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