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十年後時間線,慎點】(1 / 2)

() 第五十二章 大吟釀

十五歲的銀發拿尼加現在正提著一瓶酒, 站在福澤諭吉家的門牌邊。

秋季的尾聲總是帶著蕭索和寒涼的味道, 隻是站在牆下不過一分鐘,頭頂的日本紅楓葉不知道已經掉了多少。這次過來隻要是為了和福澤諭吉告彆,她現在得回雄英市一趟, 見神野區大戰結束後的英雄歐爾麥特。

像是秋天注定無法挽救花會凋零的最後一篇命運篇章, 這次神野大戰, 所有人都見證了英雄歐爾麥特職業生涯裡最流光溢彩的一幕, 也見證了他與惡勢力鬥爭的力量之火走向了終結。

這場抗張起源於雄英高一學生的合宿修習。小拿尼加一屆的綠穀他們的修習被推遲定在了秋季季節轉換的時候, 並引起了高一英雄科學生被綁架事件。歐爾麥特對敵聯盟首領afo的對戰正式揭開了帷幕, 並且迎來了最後的答案。明明是高興的結果, 全場卻如同站在葬禮中那般肅穆凝重。

拿尼加在橫濱聽到歐爾麥特險勝的消息後,便決定把要回身體的糾結放在一邊, 回雄英市去看望歐爾麥特。畢竟在明麵上,拿尼加是被根津校長舉薦為歐爾麥特繼承人的學生。如果沒有綠穀出久這名學生的,拿尼加應該就是歐爾麥特個性one for all的繼承者。這次歐爾麥特緊急退役, 拿尼加想知道後續要如何處理, 畢竟雖然綠穀已經繼承了ofa的個性,但是他能力上跟不上, 還有他也還沒有拿到任何相關的資格證。

如果有必要, 拿尼加想著先代替歐爾麥特帶領綠穀出久, 畢竟來到這裡之後,歐爾麥特是關照她最多的人。

拿尼加買的是一瓶日本清酒大吟釀。雖然洋酒是比較時髦且廣泛受歡迎的,但是拿尼加覺得福澤諭吉應該更喜歡日本酒。這份禮物算是他對自己在武偵社這些天的多般照顧的謝禮,更何況福澤同意把身體還給她了。隻是想到兩人之間也有很多解不開的糾結, 拿尼加決定把酒和感謝信放在門口之後就離開。

對於拿尼加來說,這個身體之所以沉重,因為裡麵全是對於這個城市的記憶。反而拿尼加並不認為記憶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身體對於她來說是需要的,但又不是必要的。如果接受了這個身體,就意味著要接受全部的記憶,拿尼加不自覺地想要躲避。畢竟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回到和他們從前的關係。

與其接受身體沉重多一份記憶的痛苦,但不如把它深埋起來。

所以到現在,拿尼加還沒有回到自己的原身,繼續用著自己的原身。

她來橫濱的原因其實很簡單。

之前在獵人世界生活了十年間,發現遠離在橫濱的身體情況影響到靈魂的存在,父親讓她回橫濱找回自己的身體。而為了來橫濱,她用自己的強化係念能力對自己立下交換的約定和誓言的約定——在異世界絕不殺生,否則以命償命,靈魂永陷輪回,不得善終。這對從小以殺手意識長大的拿尼加來說,這要有相當高的覺悟。而越高的覺悟代表著擁有的力量越強大,也正是用此覺悟才撕開了的異世界界限,她來到了橫濱市。

至於聽說她小時候擁有實現一切願望的能力,拿尼加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若是那麼簡單,為什麼自己不一開始就設置一個通向兩邊世界的門,方便來回。

酒瓶才放在地上,酒瓶底發出像是玉石相撞的聲響,乾乾淨淨又輕輕脆脆。然而叫人出乎意料的是,町屋的拉門也被跟著拉開。

拿尼加對上穿著和服的福澤諭吉後,放置酒瓶的動作稍微一滯,手指又重新從地上提拉起酒瓶的瓶身,人偶臉完美地擋住了拿尼加臉上所有的情緒。

“老師出了事,打算先提前來跟您說實習請假的事。”

拿尼加說話間,把感謝信也跟著揣回自己的口袋裡,依舊做出一副沒心沒肺的神態。

“今天晚上就走?”福澤諭吉記得因為神野大戰的影響,現在部分列車路線受其波及,陷入了癱瘓中。除非拿尼加想跑著去雄英市,否則今天晚上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但拿尼加並不知道自己的謊言即將錯漏百出,簡單地說道:“對,所以這個給您當謝禮,我就先走不送了。” 拿尼加領著酒瓶隻走近了幾步,便放在福澤諭吉不遠處的青石板路上,似乎並不是特彆願意和他親近。

冷清的月光照得她的臉頰泛著一層通透的瑩白,沒有半點活人的生氣,隻是像是被操縱著的木偶。福澤諭吉還以為和她還有多的時日可以再聊聊,卻沒有想到告彆來得那麼猝不及防。

要回身體之後,拿尼加就沒有任何理由回橫濱了。

福澤諭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問道:“為什麼不回到自己的身體上?”

“我並不是特彆喜歡我那副身體,若不是因為身體受損會影響我的靈魂狀態,我也不會太堅持回來。”

還是那句話,拿尼加並不想因為重獲身體記憶的關係,加重心理負擔,甚至產生對這座橫濱市不該有的眷戀和不舍。

福澤諭吉克製著的遺憾和傷心,拿尼加不自覺地也跟著難受起來。

總是克製不住會說一些無情的話。

她不能自己少說兩句嗎?

沉默了許久,既想靠近福澤,又自覺要保持距離的拿尼加說道:“……福澤先生,我很感謝您很早之前對我的照顧,如果您指著我回報的話,不妨現在直說。”

因為改變不了木偶的身體,拿尼加全程還是棒讀的口吻。

福澤諭吉沒想到拿尼加會這麼說,長目斂下多餘的情緒,再抬頭便是年長者對小輩的溫和。

他問道:“你會斟酒嗎?替我倒一杯吧。”

福澤諭吉在拿尼加小時候就想過,哪天她長大的話,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還陪著自己這樣的老人閒話家常,一輩子就大概沒什麼可以不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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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傾瀉而下,因為頭上有屋簷,隻是沒到了拿尼加的腳踝處。

雖然說是為福澤斟酒,但是拿尼加在揍敵客家一直都是被照顧中的人,多的是仆人為她忙前忙後。因為不喜歡待在外麵,所以不管多遠多累,一結束就立刻回家,偶爾會遇到事件不得不在外麵將就時,就直接學著伊爾迷的生活方式,把自己埋在土地裡休息。人偶雖不會累,但是靈魂也會感到疲憊。她還記得來橫濱的第一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繞著城市各區走來走去,直到天明,後來被安排進武偵社的宿舍住,除了必要的與外界接觸外,基本就是在宿舍裡坐著。

總而言之,拿尼加根本就不會照顧人,更彆說喝酒之前還要細心地溫一下酒。

被趕出廚房後,拿尼加背靠在廊道上的長柱上等著福澤諭吉回來,柱子上畫著時光已久的身高線,明顯是三人的不同身高,最小的才堪堪到自己坐直身子的長度,旁邊寫著羅馬音“nanika”。拿尼加還在和那個身高線比著,見福澤諭吉端著酒盅和小酒杯走回廊道上,頭又靠回長柱上做出一副百無聊賴的表情。

福澤諭吉也沒有對她這副目無尊長的態度做任何評價,而是把酒盅遞給她,自己則舉起小酒杯。

拿尼加盤坐在木質地板上,抬手接過酒盅。溫過的酒盅還留有溫度,倒進小酒杯時,清酒泛出月光粼粼,酒杯裡臥著半輪月亮。

拿尼加正全神貫注倒著清酒,倒滿之後才抬起頭,就被福澤諭吉的大手罩住。感覺到被大家長疼愛後輩一樣揉了揉腦袋,拿尼加一愣,由著他揉個夠,最後才坐直身,為自己突然的不自在快速地尋找其他可以岔開的話題。

“福澤先生看來很喜歡小孩子?”

所以才對自己那麼好的?

這句話其實有些突兀,但是福澤諭吉偏偏卻知道拿尼加問的是什麼,開門見山直說道:“不是,我隻是很喜歡你。”

“是嘛?”

拿尼加隻想到的是,福澤諭吉對從前的自己灌注太多心力,卻得無所償。

這份遺憾加重了他對孩子的愛。

“不是所有的父母天生都會對自己的孩子產生愛,但是父母之所以會愛自己的孩子,我認為很大原因是因為沒有任何選擇權的孩子對眼前的人掏心掏肺,儘心儘意。”福澤諭吉抿了一口酒,緩緩說出一直在心口醞釀的話語道,“……拿尼加,你從來沒有欠我,隻怪我當初拋棄過你。我一方麵為你不能記起從前而感到遺憾,又一方麵為你的這份失憶而心存僥幸……”

拿尼加歪了歪腦袋,本來打算繼續聽他講下去,結果隻得到他的自白而已。

“沒有了嗎?原來你不繼續講下去嗎?”

“嗯?”

“如果是難以啟齒的話,我們也可以進行一問一答的方式進行對話。你問我,我如實答你,同樣的,輪到我問你的時候,你也如實答我。如何?”銀發拿尼加打出一個響指,藍眸湛湛有光。“那我先,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為什麼會靈魂和身體徹底分離?”

拿尼加的表情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認真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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