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燦看到她走了過來。
簡珍的脖子上掛著的項鏈在夜色的光下特彆亮,以前離的遠沒看清,如今離的近了,才看到那修長的白玉頸脖上掛著的是一直特彆漂亮的被圓圈環繞的貓兒。
“稀奇啊,師兄。”簡珍過來對著沈臨竭說:“你居然也會在外麵吃飯了。”
離得近了。
簡珍看到沈臨竭手裡的魚串,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簡星燦把最後一口魚肉吃完,乖巧開口:“老師好。”
簡珍回過頭,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她微笑的說:“小同學你好啊,我聽管理員說了,你是出來買手環的嗎?”
簡星燦連忙點頭。
但是他很快想起自己吃了魚的事情。
一時被魚衝昏了頭腦,手環的錢可能不夠了。
就在簡星燦兩難的時候,有道低沉有力的男音傳來:“去買吧,魚的錢不用你付。”
簡星燦有些意外的抬頭看向沈臨竭。
沈臨竭的身材高大修長,在有些涼的夜風中,男人穩重如山,他的聲音清淡溫潤:“徐老怎麼也算是對我有恩,你是他的孫子,來之前他有囑托我照顧你,這點麵子我還是會給他的。”
這話說的是前因後果,有理有據。
換做一般的學員知道自己有關係,又是大導師的關照,肯定高興壞了。
簡星燦卻直是微微垂下頭,他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在風中那烏黑的睫毛像是有些脆弱的精靈翅膀一般,他的聲音低低的,有些笨拙又乖巧的說:“謝謝您。”
司機在旁邊說:“簡先生,我帶您去買手環吧?”
簡星燦應了一聲。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
簡珍的目光從他們的身上收了回來,她輕輕的抿唇笑了笑:“乾嘛非要說這樣的話,那孩子好像還是有點依賴你的,都傷心了。”
沈臨竭將手裡的烤魚全都放到了她的手裡,語氣慢悠悠的卻又好像夾雜些涼意:“你很閒?”
簡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所以很了解自家的師兄看起來為人成熟穩重又好相處,其實性情很冷淡,
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很多弟子們都怕他。
眾人都因為他的嚴格和冷情對他敬畏三分,不敢靠近。
隻有小師弟不怕他。
而自記憶起,好像沈臨竭最疼愛的,也隻有小師弟。
“我看到魚的時候挺意外的。”簡珍輕輕的咬了一口:“因為這麼多年,你從來都不吃魚。”
那個孩子好像成為了禁忌。
沒有人開口去提。
他好像成為了過去,但其實誰都沒過去。
沈臨竭倚靠在車旁,姿態慵懶,他的側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冷峻:“我不愛吃魚。”
簡珍輕輕笑了笑,意有所指:“那你還買這麼多?”
大師兄是個原則性很高的人,他很講究規則,他不喜歡的東西他絕對不會去碰。
但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規則的話,那小師弟就是他的不規矩。
大師兄說他不喜歡吃魚。
可從前在山上的時候,誰都知道他烤的魚最香。
因為某個調皮鬼愛吃。
那孩子驕縱,因為被某人慣得。
這麼多年了,自從小師弟不在後,她很少見沈臨竭出現過任何打破原則的事情,直到今晚,她看到他拿著烤魚。
那一瞬間她是有些愣怔的。
甚至隱隱有種直覺,另一個不規矩好像出現了。
沈臨竭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慢聲開口說:“那孩子是徐老的孫子。”
“這我當然知道啊。”簡珍吃著烤魚,又換了一隻接著吃:“我就是覺得蠻意外的嘛!很久沒見到你對一個小輩這麼疼愛了。”
沒人應話。
簡珍想是想起了什麼,笑著說:“而且剛剛,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吃魚的時候,莫名的就想起了小師弟,他也愛那麼吃魚,從尾巴開始小口小口的啃,跟個貓似的。”
周圍的海風涼涼的,吹過兩個人的衣角。
“爸晚上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媽媽這段時間總是睡不好,老是夢見弟弟。”簡珍挽了挽鬢角的碎發:“她經常會在夢醒後哭,還總會說夢話,醒了後就纏著爸爸說,說夢到弟弟還活著要去找他。”
這些年,如果要說最痛苦的,受到打擊最大的人可能就是簡母了。
尤其是剛開始的那幾年,甚至到了一種夜不能寐的程度,驟然的與孩子生死相隔,對一位母親的打擊可想而知。
後來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加上心理師的疏導和乾預才慢慢好轉起來。
可是最近,卻不知為何又開始了。
簡珍拿著烤魚,發呆了許久,她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紅,低聲開口:“師兄你說……有沒有可能,小弟真的還活著,而且來到了我們的這個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