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冷笑一聲說:“他是骨頭錯位,你這是摔到的,怎麼接,把腰給你掰斷了再接上嗎?”
吳晉鋼在旁邊發現了,他這個侄子對誰都還算有禮貌,偏偏就喜歡有事沒事抓住機會就懟沈野,這也是奇了。
簡星燦卻說:“其實也可以。”
眾人震驚的側目看向他,包括醫生。
簡星燦走到沈野的旁邊,就在大家準備勸勸他彆真的把人的腰給掰斷的時候,他卻將手飛快的在沈野的腰際處和幾個主穴道點上了。
沈野痛的嗷了一聲,聲音比張山起來有過無不及。
簡星燦收回手說:“可惜不能搭配疏通經血的藥丸,但是今晚睡了一晚上的話,明早應該就會消腫了。”
沈野捂了捂腰:“艸,怎麼感覺熱熱的還有點麻,但是沒那麼痛了,你是給我施了什麼法嗎?這是什麼失傳的邪術?”
簡星燦走到旁邊給他端了一杯水說:“沒有,就是點了幾處穴而已,不難的。”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一個不難。
可能對於彆人來說不清楚,但是對醫生來說,這簡直是太恐怖的能力了,可以直接分辨出草藥的相克性,甚至能夠徒手直接正骨,就連人體的穴位都那麼清楚!
這哪是略懂。
這明明是醫學奇才啊!
沈野也主動湊過來說:“你老實交代,你不會真的背著我們練過什麼秘法吧?”
簡星燦被他這樣看著難免還是會有點小緊張,他輕輕的說:“沒有什麼秘法,就是以前在書裡看到過一些。”
“真的假的。”沈野一副你彆騙我的表情,湊過來神神叨叨的說:“其實你不會是什麼狐狸大仙變得吧,專門到人間修行的?”
簡星燦看他逗樂的樣子,溫聲說:“那我是妖怪,我還會吃人。”
沈野嗤笑一聲說:“你才不會吃人呢!”
簡星燦望著他,目光黝黑深沉,帶著幾分不易被察覺的認真:“為什麼。”
那年他救下那個落涯的孩子,顯出了原型。
被路過的村民瞧見,他們說他是妖怪,會吃小孩,集結了各大們名門正派圍剿齊武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沒有人願意聽他解釋,沒有人相信他。
……
沈野嗤笑一聲說:“你這麼笨,就算真的是狐狸大仙,那也是隻笨狐狸。”
張山在後麵說:“明明是隻好狐狸。”
簡星燦看著他們調侃自己,有些疑惑的說:“是妖怪的話,你們不害怕嗎?”
沈野一副你這孩子入戲很深的摸樣,嘚瑟的喝著水:“妖怪有什麼好怕的,你是妖怪的話那你也是救人的好妖怪,有些人可比妖怪可怕多了,你看就比如那個讚助商,害了那麼多人,他不比妖魔鬼怪還可怕?”
房間內陷入短暫的沉默,眾人都無法反駁。
他們幾個在聊天說著話,原本想要進去的吳晉鋼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離開了。
助理跟在後麵把手機遞給他說:“導演,百秀的那個讚助商發微博了。”
吳晉鋼點了根煙,把手機拿過來一看,就看到了視頻的內容,在鏡頭裡站著個男人,正是今天的那位主要負責人,他早就沒了當時在現場的囂張氣焰,反而是在鏡頭裡麵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先是對著鏡頭道歉了幾句,最後竟是直接對著自己的臉扇了一巴掌,接著還不夠一般,又接連扇了幾巴掌。
視頻裡的他聲淚俱下,不僅麵向大眾承認了錯誤,並且表示自己願意並且接受法律的製裁,希望可以得到人們的原諒。
助理把手機收起來,感慨說:“他現在的態度真的跟白天判若兩人,我記得這個讚助商很囂張的,而且特彆愛麵子,這會怎麼會在微博這種公眾場合發這樣的視頻,挺可怕的。”
吳晉鋼叼著根煙說:“可怕嗎?”
助理側過臉疑惑道:“不可怕嗎?”
“嗬。”吳晉鋼走在走廊上,他看了一眼外麵濃稠的夜色,慢聲道:“如果他不發,隻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等著他。”
沈臨竭,為了他的小朋友,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
兩個人越過走廊。
助理將手機關掉後,有些擔憂的開口說:“燦燦這次真的好勇敢啊,但是他這樣一來的話,之後的商務是不是就不太好接了?那些讚助商可能都害怕他會來事。”
這就是一個連鎖效應。
一個定時炸彈是每個供應商都害怕的存在。
吳晉鋼想起簡星燦背後的那位,輕聲笑了笑:“那小子可用不著咱們操心。”
晚些時候,這次參與茶包事件的幾位學員都被喊到了導演室內了解情況,這次的情況事態鬨的比較大,到底還是要謹慎處理的。
談話快要結束時,吳晉鋼緊急出去接了個電話。
是助理把電話轉接過來的,電話那頭是吳晉鋼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人,他帶著些敬意的開口說:“隨恩先生。”
電話那頭傳來有些慈祥和善的聲音說:“晉鋼,好久不見了。”
吳晉鋼笑了笑說:“哪裡,去年的時候您給我投資的那部電影合作就非常愉快,我還指望著咱們日後能再次合作呢,不過聽說您最近陪著在夫人在美國治病呢,希望嫂夫人早日痊愈,等您一家回國後,我還想請您吃頓飯呢,您可千萬要給我這個麵子啊。”
在投資商圈,沒有人不知道簡隨恩。
國內頂尖的收藏家,他的眼光辣,頭腦聰明,而且十分的博學有才。
十幾年前靠的倒賣古玩發的家,經過他手的古玩鑒定有市無價,後來這位可能玩膩了書畫古玩,開始進軍其他市場,憑借著過人的手腕迅速起家,這些年他在國內投資的產業無數,儼然已經是商業巨鱷級彆的大佬了。
吳晉鋼有些心慌,不知道這樣的大佬為什麼打電話給自己。
心裡有些忐忑。
他當然不會覺得這位巨鱷是來跟自己敘舊的。
果然——
簡隨恩笑著說:“小吳你真是客氣了,你的麵子我怎麼會不給呢,不過,我也正好有些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個麵子了。
吳晉鋼將煙立刻撚滅,他是個聰明人:“隨恩先生您講。”
簡隨恩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很平靜,可是這邊的吳晉鋼的手卻止不住的抖。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沒發淡定的麵對一件事,他知道簡星燦這孩子的背景大,卻完全沒有想到會這麼大!
簡隨恩說完自己的安排後,樂嗬嗬的開口說:“你看,就是這些,會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能得到您的投資和讚助是我們節目組的榮幸。”吳晉鋼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靜,他長吸一口氣,轉過頭去看向不遠處屋內的簡星燦,試探道:“我們選手在島上都是沒有手機不能和外界聯係的,或許您……要和簡星燦說幾句話嗎?”
這句話本來也是試探性的。
畢竟其實吳晉鋼也不了解這位大佬到底和簡星燦是個什麼關係。
其實簡隨恩是個城府非常深的企業家,這些年好像除了他的家人,從未見過這位大佬有什麼其他的在意。
可是,當他說出這個試探性的話時,電話那頭卻沉默了。
剛剛還一直都侃侃而談的簡隨恩的聲音莫名有些沙啞,他說:“可以嗎?”
吳晉鋼沒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連忙點頭說:“可以可以的,通個話而已,我幫您喊他。”
準備過去喊簡星燦的時候。
吳晉鋼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會不會打擾他訓練?”
明明也是個事業有成的商業巨鱷了,明明對麵隻是個籍籍無名的練習生,可他的態度卻是那種的尊重和認真,甚至還有些近鄉情怯的小心翼翼。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永遠都在擔心會不會對孩子不好。
吳晉鋼連忙說:“沒事的,這會不在訓練的時候。”
簡隨恩這才放心下來。
在會議室內,簡星燦原本正在和身旁的朋友說話,忽然看到吳晉鋼導演回來,還衝自己招了招手,他遲疑了一下,起身走了出來。
吳晉鋼帶他到了天台後把電話給他,說:“是簡先生的電話。”
簡星燦愣了愣。
“你們先聊。”吳晉鋼識趣的轉身:“我先走了。”
簡星燦拿著手機,看到裡麵正在通話的顯示,他看了一會,終於把手機拿起來放在了耳邊,晚間的風吹拂過來,他拿著手機,卻說不出話來。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微弱的歎息生。
接著——
他聽到一道慈善又低聲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喚著他的小名:“阿越。”
簡星燦的眼眸瞪大了些,整個人都僵住在原地。
電話那頭的人卻開始繼續說著話:“前兩天我聽你母親和姐姐說了你的事情,不知道有多高興,我和你母親都很想回國去看看你,你母親病著,我也抽不開身,隻能每天陪著她看你們節目的回放,她說你長大了很多,表現的特彆好,我們看到你拿了優秀小組,都為你高興。”
“以前你母親總是念著說想見你,本來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了,沒想到老天爺對我們不薄,居然真的有了再見的機會。”簡隨恩一個大男人說著說著居然有些哽咽:“你這孩子,我們不在身邊,你也得多注意身體,平時練習的時候不要太累,太拚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簡星燦記憶裡的父親總是笑嗬嗬的,十分的慈愛隨和。
這是第一次,他聽到了父親哽咽的聲音,就好像隔著屏幕和電話,他已經看到了電話那頭,有些白發的中年男人,過去那個童年時總是被背著他騎大馬的男人,好像在歲月的長河裡,也被壓彎了些脊梁。
簡隨恩還在小聲的碎碎念念的說著很多。
好像沒有邏輯,這些話也沒有中心思想,隻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父親。”
一道清脆又認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這是今天晚上簡星燦第二次開口,他頓了頓,站在城堡的天台處,他看著不遠處的海,目光微沉了些,聲音輕輕的,卻帶著含蓄又內斂的感情,他輕聲說:“我也想你。”
簡隨恩拿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鼻子發酸。
明明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僅僅因為孩子的一句話,他偏過臉去,抹掉了眼角的淚。
在絮絮叨叨的時間裡,這位曆經滄桑的父親將他對孩子的愛都掩於唇齒中,詞不達意,磕磕絆絆,但幸運的是,他的孩子懂得了他的心。
簡星燦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麵,海浪一圈一圈的拍打著沙灘。
“父親給導演打電話,是因為我的事情擔心了嗎。”簡星燦靠在天台的欄杆處,低頭輕聲說:“對不起我沒有刻意的要去刁難彆人,也沒有想搞砸直播間給大家添麻煩,是因為……”
簡隨恩說:“沒關係的。”
他打斷了他的話。
“不用解釋。”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卻很有力量:“我的孩子我自己了解。”
簡星燦握著欄杆的手漸漸放鬆。
“你從來都不是麻煩。”就好像如同多年前,他因為自己妖族的血脈而感到自我厭棄的時候,父親也曾這樣低聲說:“我和你母親,為你感到驕傲。”
海風從不遠處吹拂過來,好像將他所有的擔心和自責都吹散開來了些,這通電話打的很短,但莫名的讓他渾身心都暖呼呼的,尤其是父親說會在下個月回國,到時候就會和母親一起來看他的演出時,就更開心了。
通話結束後,簡星燦準備從天台下來回去。
卻剛把天台的門推開,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安哲,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目光接觸上,笑容從簡星燦的臉上慢慢淡去,空氣有一瞬間的安靜。
……
簡星燦將門小心關上。
安哲露出了笑容來說:“燦哥哥,你在這裡啊,我不小心路過。”
簡星燦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和他說太多。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安哲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他開口說:“我聽到你在裡麵和彆人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