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低頭:“給我一口飯吃,是許老爺慈悲,不是我理所應當白吃。”
真是窮人的孩子懂事早啊,驛丞感歎,說:“你等的機會來了。”
聽到這句話,阿福驚喜的抬起頭:“有去邊郡的信兵了?”
驛丞點點頭:“是,剛來了一隊人馬。”
話音未落就見阿福將扔下掃帚向一旁的房間跑去“娘,娘——”
驛丞差點被掃帚砸到腳,但絲毫不在意,看著跑去的小身影,憐惜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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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驛站大廳裡吃飯的人漸漸多起來,但趕路的人吃的都很簡單,唯有最裡麵的一張大桌子擺的滿滿當當。
“讓讓。”一個驛卒捧著大海碗從後廚奔來。
海碗裡是蒸的紅油油的大肘子,隨著驛卒的走動晃動,令人垂涎欲滴,香氣頓時充斥大廳。
“這什麼大人物啊,老醉鬼把吃奶的本事都使出來了。”一個常客忍不住問。
老醉鬼是驛站的廚子,據說曾在大酒樓當過廚子,侄子當官發達了,就把年紀大的他安置在驛站裡,他也不指望這個謀生,做飯半點不用心。
驛卒瞪了那常客一眼:“這可不是我們驛站的花費,這是軍爺自己花錢吃頓好的。”
自己花錢啊,真的假的,廳裡的人打量那邊坐著的五人,當兵的這麼大方有錢?
那五人此時酒肉暢快的吃了一會兒了,帽子頭巾都解下,幾碗酒下肚更是冒出了汗,連棉袍都解開了,麵貌舉止穿戴都是很常見的兵伍,除了坐在最裡麵的那個最年輕男人。
不能說是男人,應該說是個少年。
他年紀隻有十七八歲,有些清瘦,敞著棉袍,露出青色的衣衫,以及瓷白的脖頸。
他端著酒碗微微仰頭喝酒,一雙鳳眼微垂。
不過酒喝完,將酒碗往桌上一扔,抬起袖子擦了嘴。
“劉哥,骨頭給我來啃。”他說。
一副餓了幾天的樣子。
諸人便收回視線,這些低級兵丁的姿態驛站的常客們都見多了,不知道哪裡偷搶或者賭來的錢,來的容易,花起來也渾不在意。
就著人家飯菜的香氣,大廳裡的人草草吃完自己的趕路。
驛丞含笑進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低著頭臟兮兮的半大孩子。
“幾位軍爺。”驛丞走到這桌人麵前,抬手施禮,“酒菜可還滿意?”
這一次幾人沒有先前門口的凶悍,都點頭:“不錯,不錯。”“驛丞大人用心了。”
驛丞笑著說:“鄉野之地,也隻能這般了,多謝幾位軍爺不嫌棄。”
其他人說了幾聲客氣,內裡那個鳳眼少年看了眼驛丞,又掃了眼他身後的半大孩子,舉起酒碗垂目喝酒。
“軍爺,有件事,想要請你們幫忙。”驛丞寒暄過後,說出來意,說著指著身後,“這孩子遇到了難處。”
他話音落,那半大孩子噗通就跪在地上,俯身叩頭。
“求求好漢軍爺。”她連聲說,“救救我們。”
就這幾下,額頭上已經滲出血了。
幾個軍爺嚇了一跳,有人起身想要攙扶,垂目喝酒的鳳眼少年開口了。
“驛丞大人,咱們隻是信差兵,除了送信,其他的事都做不得。”他說,看也不看這可憐孩子磕出的血,聲音冷淡,“更談不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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