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悶熱,少年氣息在耳邊帶來森森寒意。
楚昭抬頭看著他:“你這話真有意思,我為什麼要讓你和三公子自相殘殺?先前我與你們毫不相乾,現在我與你們謝氏——哦,不對。”
說到這裡她把頭抬的更高,盯著少年的眼。
“應該說,我與三公子宛如一體,小殿下的安危,我皇後之位的安穩,都離不開三公子。”
“你們自相殘殺,對我有什麼好處?”
謝燕來看著她,收回手,站直身子:“你說的都對,但是,我知道你是這個意圖,如不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楚昭失笑,哈了聲:“我對你好?”
似乎聽到多可笑的話,似乎她從沒做過,都是他的臆想,謝燕來冷笑。
接著裝。
楚昭沒有再笑,認真地想:“我是對你蠻好的,在路上,你藏著給我父親的密信,我沒有告訴鐘叔,你挨打,我替你阻攔,給你送藥治傷,那般動亂的時候,我相信你,讓你替我守宮門,又要把龍威軍給你——”
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點點頭,神情感慨。
“我是對你真好。”
她伸手拍拍少年冰涼的鐵甲。
“阿九,原來你也知道我對你多好。”
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封信。
“那總該替我送封信了吧。”
謝燕來想過她各種反應,但最後還是被這句話打敗了,又氣又好笑,更多的是惱火。
“楚昭。”他咬牙,“你彆跟我裝瘋賣傻。”
楚昭沉臉:“我從未裝瘋賣傻,我對你這麼好,就是圖你回報。”
謝燕來冷笑:“這還不是裝瘋賣傻?謝燕芳你可以不信,不讓他給你送信,鐘長榮呢?你總不會連他都不信,他都要回去了。”
楚昭道:“我和我父親的身份也不同先前,這個皇後之位,是我跟陛下要來的,多少人猝不及防,也心有不甘,鐘叔自然可靠,但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他,有些事我跟他講不清,也不能說明,這裡的事,我父親完全不知道,我必須親自寫信一點一點的說明,而且有些事,事關——”
她抬眼看謝燕來。
“事關我母親是生是死。”
謝燕來看她一眼,母親是生是死?雖然他不在意這女孩兒,但沒辦法,這女孩兒在京城鬨出這麼多事,人人都在說她議論她,她的事就那麼自然而然傳進他耳內。
這女孩兒也沒有母親。
出生的時候,母親就死了。
那現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一個秘密,我母親沒有死,她還活著。”楚昭輕聲說,身前的手攥住,一雙大眼幽幽,“我要問問我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父親就要死了,我怕我見不到他,我也怕,我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謝燕來轉開視線,說:“又要我接管龍威軍,又要我送信,我也不是神仙。”
楚昭道:“你可以安排彆人。”她想了想,“張軍爺他們就很好,你熟悉,我也熟悉,而且毫不起眼,不會有人注意。”
謝燕來看她一眼,嗤笑:“你這熟悉,相信,還挺隨意。”
有什麼好熟悉的,不過是路途上隱瞞身份萍水相逢而已。
“雖然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楚昭道,“但有些人可靠不可靠,可托不可托,一眼便知。”
說完看著謝燕來,微微一笑。
看什麼看,笑什麼笑!謝燕來冷笑:“你知道什麼叫最厲害的騙子嗎?十句假話裡一句話真的。”
說罷伸手從她手裡抓過信,轉身就走。
“哎。”楚昭喚道。
謝燕來停下腳回頭,不耐煩問:“還要怎樣?”
楚昭走過來,圍著他轉了轉,隻可惜謝燕來個子太高了,不能貼著他耳朵說。
“你問過我了,我還沒問你呢。”她隻能靠近他胸口,低聲說,“你,為什麼要跟謝燕芳,自相殘殺?”
她仰起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