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很厲害了小曼很厲害啦。”
溫柔的女聲在耳邊反複說,就像小時候低吟的搖籃曲。
小曼伏在溫暖的懷抱裡,哭得鼻頭發酸。
姑姑臨行前說過,她會在沿途安插人手,以備小曼不時之需。
適才楚昭也好,那個將官老白也好,雖然誰都沒說,但小曼看得出來,他們已經準備好赴死了。
如果楚昭死在這裡——
她不管不顧的衝出來,無頭蒼蠅一般不停的呼喚著寨子的暗號。
她其實也沒想會得到回應。
他們從京城離開倉促,還不停的變幻路線,走得還是偏僻的地方,從邊郡出來後,她已經知道大夏有多大——
當真聽到回應的時候,她都不敢相信,更彆提現在還看到了姑姑。
姑姑親自來了,姑姑來了,姑姑在呢。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厲害,小小年紀就能騎馬殺人,敢帶著一行人離開熟悉的環境奔赴京城,在京城還殺進了皇宮。
她小曼天不怕地不怕。
但此時此刻,撲進姑姑的懷裡,她才知道她多無助,多害怕,她一直都是姑姑保護著的那個孩子。
“我也沒想到會遇到你啊。”姑姑的聲音輕輕給她解釋,手拍撫著女孩兒的後背,“自從接到你的信後,我雖然沒有當過官,但也知道伴隨位高權重的必然是危險,我就親自出來了,在路上多收幾個寨子,就能耳目更明——”
“曼曼彆怕,就是沒遇到我,你一定遇到其他人,咱們寨子的人都出來了,從京城到家每一條路都有咱們的人。”
肯定走不到京城,那就在路上多走幾步,就離那女孩兒更近一些,心裡也更安一些。
懷裡的小曼猛地起身——現在不是貪戀家人的時候。
還有家人麵臨生死危急。
“姑姑。”她抓著女子的胳膊,“快,楚昭正在被圍攻。”
女子看著她點點頭:“我知道。”伸手擦小曼臉上的血。
小曼不用低頭看也知道此時自己的形容多駭人,滿身都是血吧,看到她這樣子,姑姑一定猜出來出事了,但姑姑還是將她抱在懷裡安撫——
楚昭,從來沒有這個機會。
不能讓楚昭永遠沒有這個機會!
“他們人數並不算很多,但是很厲害,楚昭和老白說,是官兵,是精挑細選的悍勇,來襲殺。”
“我們已經退到了這個方位。”
小曼手在地上劃方位,雖然臉上淚痕未乾,聲音已經恢複了清晰,女子也不說話,認真地看她畫出的地形圖。
另有三四個男人也從遠處飛掠而來,站在一旁神情凝重看,再聽小曼說話。
......
......
當看到那女孩兒撲倒新老大懷裡嗚嗚嗚哭的時候,丁大錘就帶著兄弟們離開了。
來的是人家的自己人,他們就不多管閒事了。
丁大錘帶著弟兄們去把適才扔下的野豬抬回來,讓新來的客人嘗嘗他們山裡的美味——
念頭閃過又有些好笑。
這是為了炫耀嗎?讓這些人知道,他們這個山寨多值得被搶?
但丁大錘帶著人還沒走出多遠,寨子裡一陣急促的鳥鳴,伴著鐸鐸響——
這是集合令。
鳥鳴是新來這些人慣用的方式,但時日尚短,口令繁多,丁大錘等人都記不住,所以就用木鐸。
丁大錘等人快步奔回寨子,見新老大帶著那女孩兒走出來。
站近了可以看清那女孩兒形容狼狽,身上血跡斑斑。
“弟兄們。”新老大聲音輕柔,但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內,“有大生意來了,大家一起去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