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她脫口要喊,下一刻又捂住嘴,看年輕人胸口緩緩起伏,長長睫毛微微掀動。
穀</span> 這是睡著了。
竟然睡了啊。
楚昭放下手,看著熟睡的年輕人。
她先前問他怎麼來了,他說因為事情落定邊軍壓力緩解以及鐘叔催促,她問他什麼時候到的,他說剛到。
事情落定也沒有多久,他必然是日夜不停趕路來。
先前他說鐘叔這一段不容易。
鐘叔不容易,他難道容易?
鐘叔在邊軍幾十年,也就是坐在主將的位置發號施令不容易,其實要人有人,要做事也會做事。
謝燕來呢,年紀輕,就算是謝家子弟,但在這戰場上,刀槍無眼,誰跟你講是誰家子弟。
上了戰場他隻是他自己。
什麼都得靠自己。
楚昭往他身邊挪了挪,端詳他的臉,乍一看還很漂亮的臉,仔細看也蒙上了粗糙,鬢角好像還有劃痕——
身上呢?
楚昭又探頭向脖頸裡看,伸手輕輕掀他衣襟——
阿樂躡手躡腳走過來,見到這一幕,站住腳,眼睛眨啊眨,小聲喚:“小姐,你這是?”
他身上有傷也早就裹好了,她看這個做什麼,楚昭訕訕坐好,道:“沒事,我就看看。”
小姐想看就看唄,阿樂道:“我來幫你——他沒穿鎧甲,衣服還是很好解開的。”
楚昭忍著笑擺手:“彆鬨,他睡著了。”又想了想,“你拿個鬥篷來,我給他蓋上。”
雖然如今天氣雖然暖和了,但露天野地睡覺是要受寒的。
......
......
謝燕來慢慢睜開眼的時候,看到滿天星光。
他隻微微愣神,愣神的同時手已經向身側抓去,人也弓身繃緊要跳起來。
身側沒有抓到兵器,也有一隻手按住他。
“彆怕,這是在中山郡。”女聲輕輕說。
謝燕來一瞬間恢複了清明,但依舊坐起來,看到四周篝火點點,前方城池盤踞,耳邊有軍營熟悉的嘈雜聲隨風而來。
他竟然睡著了?
什麼時候睡著的?
竟然睡了這麼久。
他低頭看到一件紅色厚軟的鬥篷從胸口滑落,再抬頭看身邊的女孩兒盤膝而坐,笑嘻嘻看著他。
“楚昭。”謝燕來豎眉說,“你就這樣讓我睡在野地裡?”
楚昭無奈攤手:“那沒辦法啊,我力氣小,不能把你抱進營帳裡。”
謝燕來瞪眼,他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少鬼扯。”他氣笑,“你不能喊醒我啊,請我去營帳裡睡,給我準備熱水洗漱,豐盛的飯菜,三層被褥的軟床!”
他拎著身前的鬥篷蓋在楚昭頭上。
“就給我一個鬥篷,以地為床,這是對待重臣忠將的態度嗎?重臣忠將是要寒心的!”
楚昭罩著鬥篷大聲說:“愛卿莫氣,本宮這就吩咐盛宴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