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傅——”他喃喃說。
與此同時,店內探身往外看的客人們也一瞬間凝滯。
直到那人走了過去。
下一刻掀起喧鬨。
“是不是?”
“就是他——”
“我剛才都喊出來了。”
“不是你一個人喊,我聽到很多人都喊出聲了。”
不止是這一家,街上皆是如此,一直藏在水下的暗流終於躍出水麵,掀起了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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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鄧弈,還是長得像?”
“叫鄧弈,又長的一模一樣,你說這能說是像?”
太學裡也議論紛紛,比起民眾們,其實他們早就接到了消息,雖然很多人沒有機會見過太傅鄧弈,但州府郡城的官員們多多少少有幾個見過。
隻是他們送來消息說的含含糊糊。
不過大家也可以理解,畢竟朝廷公布鄧弈死了。
如果這個人真是鄧弈,就該隱名埋姓躲起來,竟然還堂而皇之來參加科考,名字也不改,相貌也不改。
如果真有問題,拱衛司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拱衛司州郡縣都完備了,深宅大院田間地頭都能窺探,螻蛄螞蟻都逃不過他們的眼,更不用說一個長得像鄧弈名字也叫鄧弈的人。
但這個鄧弈不僅依舊能參加科考,還當了榜首,此時又坦坦然然走進了京城。
“大人。”有小吏衝進來,打斷了廳內聚在一起品茗說笑的官員們,“來了來了,那個鄧弈來了。”
聽到這話,官員們有些亂亂地起身,各自去各自的書案前坐好。
“學生鄧弈,前來登冊。”門外傳來聲音。
一個官員微微一顫,這聲音也好像,他輕咳一聲:“進。”
幾個官員盯著門,看到光影晃動,一人走進來,穿著青色長袍,頭臉乾乾淨淨,麵容一如先前無喜無悲。
他視線掃過諸人,走到其中一人麵前,拿出一張名帖。
那官員下意識站起來,伸出雙手接過。
“大人。”他脫口道。
鄧弈忽的笑了
這官員回過神,臉色僵硬。
“現在叫大人尚早。”鄧弈將名帖遞到那人手中,道:“學生來登錄名冊,待學生高中後,與大人們再同朝共事。”
那官員一語不發,雙手握著名帖坐回去,深吸一口氣,提筆將名帖登錄,再將名帖遞給另一人,另一人核對,提筆簽注,再遞給下一人,下一人核對,拿起太學的印章扣上去——
鄧弈接過遞回來的名帖,施禮:“學生告退。”
他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室內恢複了安靜,凝滯的氣息也散去,三個官員齊齊舒口氣。
“他要是不是鄧弈。”一個官員說,“我就是見鬼了。”
另一個官員覺得這話不對:“他真是鄧弈,不是才該是見鬼了嗎?”
也是啊,三人對視一眼。
“可能是因為京城曆經太多磨難了,好像總是會見鬼。”一個官員道,“先前皇城禁衛不是有傳言,楚後回朝的時候,謝氏那位燕來公子,也顯靈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官員們眉頭跳了跳,伸手按住額頭。
彆管了彆管了,不猜了不猜了,他們就是負責準備朝試,人事鬼事跟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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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考生名冊擺在了皇帝的案頭。
蕭羽的視線在鄧弈的名字上停留一刻。
“阿羽怕嗎?”楚昭在旁問。
蕭羽道:“不怕啊。”他伸手撫過這個名字,一笑,“他能考上,朕就敢用他。”
少年長眉上挑,意氣風發。
楚昭也笑了,怪不得謝燕來不喜歡這小子,因為他們的確長得都是謝家人的模樣。
蕭羽眉眼長開,跟謝燕來更像了。
......
......
四月末時候,兩岸樹蔭翠綠,春花已經到了末期,一陣風過亂飛。
湍湍河中,行駛的蘭舟上垂下一隻手,從水中撈起幾片花瓣。
被水浸透的花瓣,在白皙如玉的手掌中,宛如重獲生機,殷紅妖豔。
“所以,鄧弈考上了?”托著花瓣的公子倚著船舷問。
蔡伯在後輕搖船槳,點點頭:“是,而且排在前十。”
謝燕芳回頭一笑:“睡了一年多,我錯過了不少新鮮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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