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瑜很不高興。
原本親妹妹慘死,他心再冷都不可能還覺得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而當在妹妹的認屍現場看到了自己這輩子最討厭的女人時,他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今天更倒黴的一天了。
更讓他覺得難以忍受的是這些人居然在他麵前不停說君佑瑤的好話。
安瑾瑜胸腔內的怒意勃發,他冷瞪:“李局長,你在我和秦叔叔麵前這麼賣力的替一個小姑娘讓我不得不有些懷疑你的目的?”
他唇角勾起惡意滿滿的笑,“畢竟堂堂帝都市警察總局居然需要依賴一個小姑娘才能破案,也是相當有才了。”
“到時候案子破不了凶手抓不到,麵前大眾、被害者家屬、上級領導的責問的時候,李局長可以隨意把鍋推給某些人。”
他說著,還順勢對著李局長比了個大拇指。
諷刺的這麼明顯,刻薄的如此毫不避忌,讓李局長整張臉又黑又沉,猶如被人強製灌了一噸屎。
安瑾瑜這話說的不可謂不惡毒。
李局長否認,安瑾瑜一定會質疑他的說法,畢竟案子沒破他說的再好聽也說服不了這些人,如果肯定那就是把君佑瑤和池稟淩徹底得罪死了。
他臉色相當難看,第一次對被害者的家屬有了一種不同情反倒想讓他去死的衝動,這樣不好,很不好。
池稟淩同樣怒不可當,這要換成他還年輕氣盛的時候,恐怕這一刻已經撲上去撕爛這男青年的嘴,這家夥太討厭了,不僅詆毀諷刺佑佑,還讓李局長下不了台,沒見過這麼可惡的年輕人。
“瑾瑜,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冷凝的氣氛中,一道柔軟仍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秦蓉正扯著安瑾瑜的衣袖似乎在提醒他注意場合。
她說著抹了把眼淚一臉歉然的看向君佑瑤,“佑瑤你彆介意,你哥哥他不是故意說你不合適出現在這裡的,素素出事了他心裡難過又痛苦,你彆怪他,好嗎?”
君佑瑤:“……”
這番話裡的可吐槽的地方太多,君佑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隻能沉默以待。
秦蓉好像感受不到君佑瑤內心的厭惡,她柔柔走到她麵前,滿臉真誠的對她說道:“雖然見麵的場合不太合適,但我們好久沒見了,你最近還好嗎?”
“……”君佑瑤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她覺得現在的自己肯定滿臉懵逼,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了,為什麼在她印象中自己和秦蓉是敵非友呢?
有人會對自己的敵人表現得像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親閨蜜一樣嗎?
顯然有的。
君佑瑤麵無表情:“在沒見到你們出現之前,我很好。”她自認沒有秦蓉高超絕倫的演技,沒有跟厭惡的對象滿臉笑容虛以委蛇的本事。
這下換秦蓉無語了,她顯然沒料到君佑瑤會這麼不給麵子,她幫她說話解圍,她居然這麼不識好歹。
不得不說秦蓉真的成長了,如果是以前的她這時候恐怕臉色都變了,不是憤怒就是尷尬,但現在的她卻隻是輕輕退了一步,臉上帶著一絲委屈。
她垂下頭,梨花尤帶淚痕的模樣還真是我見猶憐:“對不起。”
見不得未婚妻受委屈,更見不得君佑瑤在他們前麵囂張,安瑾瑜怒喝:“君佑瑤!你這是什麼態度!”
連一直沉默沒說話的秦偉嘉也重重冷哼了一聲:“果然不識好歹。”
他自然也在君佑瑤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認出了這個女孩子,他雖然也是第一次見到君佑瑤,但對她卻已經相當熟悉,他不止一次從不同人口中聽到君佑瑤的名字,有稱讚的也有貶低的,更清楚那件幾乎讓雅雅聲名儘毀的事跟這個女孩也有很大的關係。
眼前這個女孩子毀了他大女兒,居然還敢給他小女兒臉色看。
沒教養的雜種!
君佑瑤掃了一眼這滿屋子的奇葩,心裡冷笑,臉上始終冷若冰霜,沒有一點被人冷嘲熱諷後的情緒,“請問家屬認完屍了沒有?隔壁還有一具請儘快去確認,可以了的話就請出去把該簽的文件給簽了,老師需要馬上進行屍檢。”
她倒不是沒話懟,不過考慮到他們剛失去親人心情悲痛,而且她現在是在工作,該有的態度她還是得有。
君佑瑤這冷漠的應對讓安瑾瑜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有時候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君佑瑤會改變這麼大,一年多前的她還是那樣懦弱無用的人,為什麼短短時間就改變了那麼多。
就像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安瑾瑜又怎麼會想到君佑瑤是重生回來的人,經曆過那樣一段痛苦難熬的歲月,她又怎麼可能再懦弱卑微得起來?